天下奇譚（110）法師除妖

【人民報消息】安徽人劉還，因為一點事而被關在泗州的監獄裡，有一個王老翁，也因為打官司被和他關在一起。後來他倆都出獄了，便相約去到一處酒家喝一頓，互相道個別。二人正喝著，忽然有一個人走過來問王老翁的姓名，告訴他以後，便突然跪了下來，王老翁不認識他，很是詫異，這人解釋道：「我有一個女兒，被妖怪蠱惑了，我也曾想辦法禳除它，可是卻趕不走。昨天它忽然說它只怕泗州王某。因此我來到此地一路尋訪的您的行蹤，請您不要因路途遙遠而有所顧慮，一定救我女兒一命吧，就是奉送千金我也不在乎。」王老翁道：「我實在甚麼都不會，哪裡懂得治妖怪？」但那人堅決懇請他過去，王老翁又道：「前些年我從鳳陽騎驢回泗州，又帶著一匹空驢，見一個道士背著包袱徒步而行，氣喘籲籲地疲憊至極，我問他為何不僱頭牲口騎著，他回答說沒錢，我就把空驢借給了他。道士感念我的好意，就給了我一卷書，說：『按照書上的方法，可以斷絕百怪，但是不要接受人的酬謝，否則就不管用了。』我隨手把書放進箱子裡，也沒有看過。你家那個妖怪害怕見到的，應該就是這個吧？」於是就回到家找出來了那本書，翻了翻後，對那人說：「你先回去吧，回去後找一口大甕，一塊方磚，帶血的狗皮一張，再生上一爐火炭等著我。」其人聽了，滿心歡喜而去。第二天，王老翁便帶上符咒和寶劍趕到那人家，一進大門，妖怪就在房間裡喊道：「果然把王法師請來了，我要先避一避他。」剛要出去，而王老翁就已進了屋，叱罵道：「死妖精哪裡走！」妖怪慌慌張張地問女孩：「還有哪裡可以逃？」女孩指指大甕：「這裡面可以。」妖怪於是就跳進了甕裡。王老翁隨即用狗皮覆蓋在甕上，又讓這家主人搬來磚塊壓在上面，自己則在磚上又貼上符咒，之後把大甕搬到了爐炭上。起初，妖怪在甕裡還在對王老翁極意辱罵，但隨著甕越來越燙，妖怪不得不乞求道：「法師饒了我吧，我還有可憐的妻子和妹子呢。」王老翁問：「你是甚麼妖怪？」回答：「醜氏。」又問：「你是甚麼變得？」答說：「一塊牛骨頭。」明明是牛而自稱醜氏，這是妖怪在故意掩飾身份。王老翁讓它詳細坦白自己的來歷，妖怪於是說道：「在下牛天錫，字邦本，本是一塊很多年的牛骨頭，一直被扔在城隍廟後的園子裡。某年庚申日的一天，某人踢傷了腳趾，把血擦在了我身上，因此我便有了變化的能力。我不該侵擾這家小姐。我妻子紅磚兒，妹子繡鞋兒，如今在某處某處，我能夠和她們再見一面，死也沒有遺憾了。」於是便先把火滅了，之後作起法術，召來神將四處搜尋，不多時便在房梁上發現了兩個女子，也都抓來分別放進了甕裡，她們在甕中不停喊著牛骨的名字，牛骨也喊她們，三人哭成一團。王老翁問兩個女子道：「你們是甚麼妖怪，又為何會和牛天錫成為親戚？」回答說：「我們一個是趙千戶家所種刺梅花下的一塊古磚，庚申日那天，他家小女兒採花時傷了手，血滴到了我身上，因此得到了人的靈氣；一個是王郎中妻子的繡鞋，庚申日沾到了她的月經，被扔到院子裡，時間一長也可以變化了。我們和牛郎只是臨時搭夥的親戚，並非真有關系。如果法師能寬恕我們三人，我們當遠離這裡，永遠不敢接近人間。」王老翁聽罷大笑一陣，之後就又把火點起來，將三個妖怪全烤死了，開始還能聽到他們在甕中哀嚎，時間長了就甚麼都聽不到了。打開封印一看，裡面分別有一尺多長的牛骨一塊、一只女鞋和一塊古磚，都已經被火烤焦了。——《情史》原文：淮人劉還，以事系泗州獄。有王翁者，亦坐詞牒至，周旋拔挈出獄，共詣酒家話別。忽有一人問翁姓名，即下拜。翁不識，其人曰：「家有一女，為魅所撓，祛之不動。昨忽雲：只畏泗州王某耳。一路訪公行止，特此懇告，勿憚百裡之遠，救女生全，當不靳千金之報。」翁曰：「我實無他伎倆，豈堪治怪？」其人請不已。翁曰：「向年自鳳陽還泗，乘一驢，複挈一空驢行，見一道人襥被而步，憊且喘，吾問之，答雲：『乏錢。』吾以空驢借之。道人感荷，以一卷書授我。曰：『依此而行，可斷百怪，然勿受人酬謝，受則不驗。』吾漫置書於笥，亦未省視。爾家怪所畏見者，其即此耶。」乃歸覓書，令其人先還，曰：「具甕一口，方磚一塊，血狗皮一張，熾炭以待，且宜戒言。」其人喜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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