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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實報導:911親眼看見生命的墜落(多圖)
 
【人民報消息】2001年9月11日上午8:48左右,正在世貿中心對面的世紀酒店裏打理行裝的旅遊者姜國樟夫婦突然聽到了世貿傳來的強大的爆炸聲,那時,姜國樟先生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拿出自己的數字攝像機,儘可能多地拍下眼前的場景。

三天後,姜國樟夫婦主動向記者何薇提供了拍攝下來的衆多畫面,這記載着國際恐怖主義者毀滅人類的滔天罪行。

911最後的統計:死亡人數2823(屍體1102,失蹤1721。警員23,消防員343)清理殘物164萬噸,鋼鐵19萬噸,出動貨車108444輛,災場面積69萬平方英尺,災火熄滅日期2001年12月20日。

下面是記者何薇在「911」一週年之際發表的紀實報導:

911親眼看見生命的墜落

「911」恐怖襲擊發生後的第四天中午,告別了剛剛採訪完的「911」世貿目擊者姜國樟、譚穎春夫婦後,我獨自坐在電視製作間裏回放着他們提供給我的畫面。我至今仍能準確地回憶自己當時的心情:新聞記者需要冷靜、客觀,可我已連續三天面對着災難,沉重得喘不過氣,一幕幕撕人心肺的場景沉重地迭加着我心中的悲痛……

最終,當看到那些飛身跳出世貿中心雙塔、並化作一團團的血泥的殉難者時,我再也剋制不住地哭了起來。在打給愛人的電話中,我只一遍遍地哭着說:「太慘了,太慘了!」

當我最終把當天製作好的「911」目擊者的專訪通過福克斯新聞網的衛星發射臺送回香港總部時,當時在福克斯製作間裏正編輯新聞的福克斯新聞主任、製作人和記者們突然全停下了手裏的工作,目不轉睛地盯着我正在傳送的畫面,耳邊不時傳來福克斯新聞人員的「我的上帝呀」的驚呼聲,還有兩位女記者一邊流淚,一邊捂住了眼睛。福克斯的新聞主任立即通知所有仍加班的新聞製作人播轉到我正在傳送的頻道,並當場與我商洽購買畫面的版權。從他們的反映裏,我知道我得到了有價值的獨家訪問,而我的被採訪人則提供了主流電視網未能紀錄下來的罕見的場面──

(左圖:911襲擊現場血肉橫飛。目擊者姜國樟去年9月11日從世貿中心附近某飯店俯拍的襲擊現場,圖中紅色均爲隕落的生命。)

2001年9月11日上午8:48左右,正在世貿中心對面的世紀酒店裏打理行裝的姜國樟夫婦突然聽到了世貿傳來的強大的爆炸聲,隨後是酒店大樓劇烈的震動。姜國樟夫婦立即跑到窗前:距離約四百米的世貿一號樓正濃煙滾滾,火焰從許許多多破碎了的窗戶裏向外噴,空中密密麻麻的飄着紙片,地面上連續傳來了救火車、急救車的鳴叫。那時,姜國樟先生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拿出自己的數字攝像機,儘可能多地拍下眼前的場景。

錄像的背景聲裏也同時記錄下了姜國樟夫婦緊張、困惑的對話:

姜太太:「天哪,怎麼回事?是不是有壞人啊?」

姜先生:「很有可能。這次的爆炸比上次更厲害。」

姜太太:「我們得趕快走!我們不能不走,否則,這裏很危險,打到玻璃裏來,我們怎麼辦啊!」

後來姜國樟夫婦坐在我的電視製作間,一邊放着拍攝的畫面,一邊向我敘述當時的情景以及他們的感受。

姜先生:「她當時就很害怕,而我就只想利用我們在世貿對面這個特有的位置把它拍下來,能多拍就多拍些。」

姜太太:「當時我特別害怕,我想女人遇到這麼危險的情況會是這樣,而且我從來沒有遇到這種事情,所以真是很害怕。你看,那是旗子在飄呢,有人趴在窗戶那正求救呢;你看,那個人正半截身子跨在窗戶上,準備往下跳呢。」姜太太邊指着丈夫拍下的畫面,邊說:「我想,他們在上面是沒辦法逃生了。當時救護車在底下很多,我們都覺得沒辦法救,因爲那樓太高了。」

在姜國樟拍攝到的場景裏,時不時能看到一個個小黑點從世貿中心上急速墜落,伴着世貿上方熊熊的火焰和滾滾的黑煙,而空中仍悠悠然地滿布白色的紙片。姜先生對我說,那一個個小黑點就是人!在他拍射的錄影裏,至少有八個小黑點劃過畫面,墜入了黑暗,直到更深的黑暗來臨。

姜太太指着世貿一、二號樓下面的廣場和夏日露天劇場回憶道:「九月十日的晚上,我們還在那廣場上散步,在露天劇場觀看芭蕾舞,後來還乘坐電梯登上世貿的頂端欣賞紐約夜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漂亮,可是轉眼間,世界就變了,真是讓人難以相信、難以接受。」

(左圖:圖爲目擊者姜國樟去年9月11日從世貿中心附近某飯店拍攝到的世貿倒塌後襲擊現場一景。)

姜太太的話音尚未落定,畫面上又有一個個小黑點掉了下去,姜先生感慨道:「又是一個人跳了下去……我們在對面的樓上看着他們一個個地往下跳,心裏很難受,但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拍下來作爲對這一時間的記錄。」

錄像片中,在世貿倒塌前的露天劇場的白色天篷上,刻着一個一個的黑洞,那是跳樓的殉難者們給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後的痕跡。在劇場周圍的空地上,一個個墜落的小黑點即刻化作成一灘灘的血泥,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

姜太太:「我們當時看到這樣的場面,覺得非常害怕,但是都不知道從哪怕起了!很恐怖,就象在電影裏看到的情景一樣。」

當姜國樟夫婦正說着恐怖的時候,錄影帶裏傳來了由遠及近的飛機的呼嘯聲,隨後一團火球充斥了畫面,而姜先生和他手持的攝像機隨着強大的衝力被彈離了窗戶好幾米外……頓時,攝像機裏的世界天翻地覆,背景中是姜先生跌倒的聲音以及姜太太的驚叫聲。這就是恐怖分子劫持的飛機撞向世貿二號樓的瞬間。

姜太太:「當時飛機撞樓的衝擊力很強,我們在幾百米外的這個樓裏都給衝倒了,世貿炸出的碎片都衝到了我們的窗戶上。那一撞後,就有更多人往下跳了。我想那些在世貿裏的人,當時肯定知道自己沒有救了,還不如求個痛快的死法。真是太慘了!」

(左圖:圖中紅色爲跳樓者的屍骸)

在第二架飛機衝進世貿後的十分鐘裏,姜國樟先生一直站在酒店的窗邊拍攝倒塌前的世貿,他只是希望自己拍到的東西能夠有用,能夠對其他人有個交代;而姜太太則是緊張地收拾行裝,用她自己的話說:「我是連滾帶爬地收拾東西。」最終,在酒店服務員的催促下,姜國樟夫婦離開了房間。跑道大街上時,到處都是人。

姜太太:「人們都在不慌不忙地走,很多人站在那觀看,還有人提着公文包往世貿方向走。」

姜先生:「我們只能走酒店的旁門了,因爲正門當時已被瓦礫和碎片堵住了。我們在酒店旁門的小街裏滯留了五六分鐘,人們都在慢慢地走,誰都沒想到後來樓會塌。警察沒有指揮人們儘快撤離,只是在指揮救護車和救火車靠近世貿,這可能也是後來造成很多人死傷的一個原因。」

姜太太:「警察只是顧着消防車,根本沒指揮人們緊急疏散,所以人們都慢悠悠地,還有人在問路,連往哪裏走都不知道。我們趕緊衝到教堂邊的一個地鐵站裏。下去後,管理人員宣佈地鐵不要票,但剛一進地鐵站,廣播又說讓人們馬上上來,地鐵站要馬上關閉。那時,我已意識到事情很嚴重了。」

最終,姜國樟夫婦擠進了一輛出租車,於9:40左右離開世貿災區。那時世貿中心尚未坍塌。

觀看着自己目擊並拍攝下的世貿慘景,姜先生在事後第三天接受我採訪時仍不住地搖頭,不時地感嘆:「真是太可怕,太慘了。」

而姜太太在後怕之餘,表示自己對恐怖分子的行徑感到非常憤慨。她說,所有的百姓、所有生活在這邊的公民,無論他們是美國人還是移民,這都是他們的生活,他們的自由,不應該去破壞他們的自由。因爲他們與政府不一定有什麼相同的看法,但是老百姓是無辜的。無論是什麼樣的人做這種事,我認爲都是非常殘暴、非常不恥的事。

姜先生在冒着生命危險拍攝下世貿慘景後,一再謙虛地說他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他對我說,9.11恐怖事件對他的生活觀觸動很大,他認爲美國應該回擊恐怖分子,但希望傷及無辜平民能控制在最小的範圍。

(左圖:911週年紀念之際,紐約官方在世貿廢墟現場舉行莊嚴紀念儀式。圖爲一名消防人員在廢墟中心的環狀紀念圈內插上一面小型美國國旗。)

筆者後記:在當天採訪結束後,姜國樟夫婦與我匆匆告別,趕往紐瓦克機場,等待機場重新開放,並儘早返回他們在休斯頓的家。而我當天也因爲其他的採訪在身,未能多聊,就與他們分手了。

事後每當觀看姜國樟夫婦主動提供給我和我的觀衆的畫面,我的心中除了感激還是感激。在9.11恐怖襲擊一週年之際,無論姜國樟夫婦身在何方,我想借此再次感謝他們冒着生命危險記錄下的、罕見的歷史場面;正是這些畫面,使得我們許許多多的人有了身臨其境的、難忘的體驗,也正是因爲這些體驗,人們才會更加珍視生命的基本價值,和互相承擔的共同命運!

文章網址: http://www.renminbao.com/rmb/articles/2002/9/11/22961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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