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八九「六四」
 
楊銀波
 
2004年4月22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啓事:全球紀念「六四」十五週年籌委會有獎徵文活動已正式展開,歡迎各界踊躍投稿,詳情請瀏覽www.89-64.org。)

按:八九「六四」之時,我僅是身居重慶偏遠山區的六歲齡童,身邊言語頗多,卻不知其詳。其後,經與北京等地民工、市民的交談,經對民間資料、海外資料的蒐集,並經同鄭貽春、張林、楊天水、楊春光等89民運人士的採訪和交流,方可得知其中真相。血淚之間啊,彷彿精神逆轉!值此「六四」十五週年之際,我特以源自訪談、網絡或民間渠道的如下「大陸回憶錄」作爲公祭之物,以北京爲重點,兼及廣西、遼寧、陝西、天津等地,令時空穿越十五年,重新回到我們的八九「六四」。

北京

一、市民

(一)6月4日零點,我從衚衕中繞到復興門立交橋與南禮士路之間的長安街上。這時軍隊已經過去,其尾部在復興門立交橋。遠遠看到一輛裝甲車停在橋頭。突然,這輛裝甲車向我們這邊移動並開槍掃射,我頭上的樹葉被掃得嘩嘩響。我和其它的人往衚衕裏瘋跑。跑了一會兒,身後的槍聲停了,我們又回到長安街上。大約零點10分,我看到一個騎摩托車的人帶著一個手捂肚子,肚子上流著血的人從我面前慢慢開過。大概是肚子中彈了。幾分鐘後,一輛平板三輪上躺著一個胳膊上的肉被打翻開一大塊的人過去。又過了一會,另一輛平板三輪拉著兩個躺著不動的人過去。6月4日凌晨1點,我騎車又回到木樨地。在木樨地交叉口中處,我看到八大灘血漿。每灘血漿直徑在一米左右。這血漿是血和肉的混合物,稠糊糊的像肉醬,不凝固。我看像炸子兒炸出來的。另外,從路口向西有一條約三十米長的血道。血道在路口處約有三米寬,向西逐漸變窄。血道上的血已經凝固變黑。路口中有一輛軍車被燒燬。──王曉明(原北京市民)

(二)實際上天安門廣場西邊約三四公里處的木樨地是發生了許多驚天動地事情的熱點地區,如:向天安門廣場挺進的第一梯隊的軍隊是在木樨地首先向人民羣衆開槍的,木樨地是羣衆傷亡比較集中的地區之一;中央軍委派要員乘直升機親臨部隊上空命令部隊向人民羣衆開槍是發生在木樨地;第二梯隊中的一支部隊是在木樨地發生譁變,對抗中央軍委的命令;在木樨地被燒燬的軍車最多,軍隊損失最大;軍隊向木樨地的部長樓開槍造成人員傷亡而導致老幹部們的強烈反響;軍隊從6月4日到6日派裝甲車在木樨地不斷向路邊羣衆及建築開槍造成羣衆傷亡,以至在鐵道部值班的鐵路總調度在辦公室被槍擊身亡而震動中央;軍隊在木樨地導演了一場愚弄羣衆的醜劇並編制出第一部羣衆擁護軍隊「平暴」的電視新聞等等。我當時住在木樨地,親眼目睹了上述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林彬(原北京市民)

(三)我爲什麼說六四的事我清楚呢?因爲第一槍就是在我家旁邊開的。6月3號晚上,我們剛把女兒從幼兒園接回家不久,就覺得外面的氣氛不對頭。大概在6、7點左右,我就聽到了一聲清晰的槍聲。那時可能是對天放槍。我緊張地對我先生說:「開槍了!」他說:「不可能!政府絕對不可能開槍的!」說著他就說要到外面看看。沒過多久他回來說人太多了,他擠不過去。後來我們就在恐懼中度過了一晚,晚上多次聽到槍聲。直到6月5號我們才敢到街上看看。哎呀,太慘了。我看到大馬路上有被坦克車軋出的整個的一個人的人型,整一個肉餅。後來聽說其它地方被軋死的人還多。有的坦克因爲速度太快都衝到馬路崖子上去了。還有好多車在路邊翻著,有的在冒著煙,還有的斷胳膊斷腿就在馬路旁邊擱著,有的還是焦的。那些當兵的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他們一批一批地是從各邊遠地區調進北京的。他們自己其實很害怕。我看到有好多是新兵,他們端著槍,那手都是抖的,眼裏充滿了驚恐。──hallmaster(網民,原北京市民)

(四)那個不眠之夜,像鞭炮響亮密集,響徹十里長街,持續到黎明的槍聲,伴隨急救車的嗚嗚鳴叫,還有從衚衕口騎飛車回來的市民的憤怒的叫喊:「法西斯!」還有夜半家裏突然響起的敲門聲,來人進門後嚶嚶的哭聲。那時的北京是真實的北京,那時的北京人也是最真實,最可愛,卻最具理想主義的北京人。不論是絕食團成員,還是免費給學生送冷飲的小販;不論是攔住軍車,苦口婆心「和當兵的講理」的老太太,還是宣佈爲不給學生添麻煩而「罷偷」的小偷;不論是死難者,還是槍林彈雨裏運送傷員的「板兒爺」;不論是次日用悲慟的口吻播放新聞的播音員,還是當晚拍下歷史見證的勇士;不論是從午夜堅持戰鬥到最後一息的,赤手空拳奮勇阻擋軍隊的「暴徒」,還是仍在努力爲他們伸冤的生者;不論是不幸身陷囹痦的階下囚,還是逃離魔掌遠走異國他鄉的流亡客;……。我衷心地爲他們祈禱,因爲他們是北京的良心,更是中國的良心。──北極馴鹿 (網民,原北京市民)

(五)當時,人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那些被稱之爲人民解放軍的士兵們會向百姓開槍,而且朝死裏打。要知道:他們後來可都是用的炸子啊!那玩藝一旦進入人的身體,就會立刻開花,潰爛一片,無法救治。記得當時的好多醫護人員面對如此「現象」都傷心得不得了,他們只得痛哭著眼睜睜望著被子彈打傷的「病人」一個個由於失血過多而最後死去。我尤其忘不了6月5日上午當走到西單十字路口附近時見到的一名從廣場逃出來的大學生,當人們紛紛告訴他「快走吧!快離開北京!」時,他已經變傻了,只呆呆地坐在馬路崖子上,眼珠子一動不動。不用說,這表明他的身心受到了極大的摧殘,致使腦神經發生了某種「化學」反應。──聖兆(網民,原北京市民)

(六)這次大屠殺大概有幾千人被打死,幾千人被打傷。他們都死在各路解放軍進城的路上。死傷的幾千人絕大多數是北京的平民百姓,其中學生只佔了極少數。解放軍戰士們向兩邊圍觀的市民瘋狂掃射。我的朋友至今還收藏著一粒從地鐵站牆上拿下來的彈頭。六四後我有事到過北京協和醫院。8樓一層的地下通道內就堆放著近30具屍體,屍水從下邊往外流並冒著臭氣。7日早晨才有人在建臨時冷庫用於存屍。在病房間的通道里還住著70~80個傷員。後來有人傳來消息說解放軍要搜查北京的醫院,要殺人滅口,於是傷員們互相挽扶著,也有人躺在外面來的三輪平板車上四散而逃。那場面慘不忍睹。──樹林(網民,原北京市民)

二、學生

(一)隨著越來越驚恐的人流,我的思緒回到了血腥的現實之中。冒著密集的槍聲與坦克的咆哮我狼狽地逃離了廣場一帶,我的同學們也生死不明。這是一場比真正的戰爭更爲冷酷的屠殺,因爲人們手中沒有任何可以用作自衛的武器,除了逃命就是死亡。當我逃回家時母親正在哭泣,父親竟開口說:「趕快逃命去吧,既然已經開了槍,性質就完全變了。」我立刻騎上自行車,穿小道一口氣跑到了一百公里以外的遠親家。兩個多月後母親終於來電話說我可以回家了,因爲我已經被開除了軍籍和學籍,就是說我已經什麼都不是了。於是我立刻就回到了家。可是事情並沒有完,作爲六四「動亂份子」的我根本找不到工作,連個體戶也不敢用我們,學校更是將我們拒之門外。當初與我同去廣場的同學此時都有了下落:一個進了精神病院成了瘋子,兩個譴回原籍當了農夫。──吳爲(原北京某軍校學生)

(二)6月3日下午,我們各大學校的學生在天安門廣場上已經隱隱感到了不安,我們的情緒也越來越脆弱。我們相互勸慰著,我們不要怕,我們是爲祖國好的。我們寫宣傳稿坐在卡車上到前門一帶轉,廣播給大衆聽,希望市民前來廣場支持學生。我們也相互傳遞一些毛巾口罩防催淚彈用。「軍車來了!」「開槍了!」「工人糾查隊的摩托車隊出發!」我被我的好朋友用繩鏢從人羣中拉出來就跑(他是北京武術隊的)。我跑得快暈了,這時可能是在長安街上,那時街上有市民擋軍車的路障,我跑不動了就坐在那上面。這時有一羣民衆圍上來問是不是從廣場跑出來的學生,我點點頭,大家就問什麼情況,我講:「開槍了,死人了。」──蔡小紅(原北京某大學學生)

(三)當年流傳的徐勤先抗命不遵,其實並不確切。徐勤先在六四發佈鎮壓令的時候確實住在醫院,並非其稱病,而是確實在指揮訓練中扭傷腳踝。當中央軍委命令其赴總參接受命令時,他完全可以稱病不出,派38軍參謀長去,但他還是去了。在鎮壓命令下達後,他當場表示了不同意見,總參警告他不能抗命,他當即稱只是按照程序表達意見,並未打算抗命,並表示立即回部隊部署執行命令。但在當時請況下,總參已絕不可能再讓其離開,立刻將其武器繳下軟禁起來。──六四事件親歷者(原北京某大學二年級學生)

三、軍人

(一)我的許多戰友或同事在十五年前犧牲了,他們也是「弱者」或「難友」。應當使那些還活著的人,給死去的人留塊地方,至少在人們心裏永遠不會磨滅對六四的記憶。「千山痛哭哭一代精英英年早逝,萬水悲哀哀民族之魂魂魄永存」,橫批:「欲哭無淚」;「華夏痛悼悼念六四英靈靈魂不死,九州風雲雲湧民主波濤濤聲依舊」;「位卑未敢忘憂愁憂國憂民,權重那懼毀黎民民脂民膏」。這些對聯是我在十五年前從廣場回來,在北京師範大學門前看到的。我一直保存了十五年。──莫端(原中國PLA大校)

(二)南苑機場是整個戒嚴部隊的大本營。最早到京的是38軍,最晚到的是我們軍(12軍),6月4日到的。本來5月20日我們軍就到了,但因保密不嚴,整個駐X部隊的營房都被X市的高等院校(連中專也在內)的學生所圍,所有通往鐵路和機場的交通要道都被學生所阻。這次戒嚴部隊共有11個軍,10多萬人。我們是7月18號乘火車離開北京的。有好幾個將官來給我們送行,並和我們車箱的官兵一一握手。當時也不知是什麼心情。其中有一個是中央軍委的,也不知是什麼來頭,因除到我們客車車廂來外,悶罐車廂都沒去。鐵路沿途整個都被武裝力量所封鎖,安全措施是國家元首級。──XR(匿名者,原解放軍軍人)

廣西

六四爆發的時候,我還是一個未受民主思想啓蒙的愣頭青,一個對我黨的偉光正不願置疑、仍抱熱望的小小團幹部,只不過出於對官倒、腐敗現象的痛恨,下意識地站在學生這一邊。當「開槍了」的消息傳來,舉國震驚。我和幾個要好的詩友都哭了,爲英勇的學生,爲無辜的平民,爲夭折的學生運動,爲多災多難的祖國,也爲我們自己。黨的形像在我們心中一落千丈。國家的前景在我們眼前一片灰黯。一位長者的女婿是奉命入京平叛部隊的小軍官。該長者憤怒地對我們說:「學生千錯萬錯,也無死罪。他如果敢對學生放一槍,從此就不再是我的女婿!」六四是一道閃電,劈開了我的混沌和愚昧,給了我和許多人一雙分清真假善惡的火眼金晴。從此,任何堂皇的冠冕、美麗的腔調、動聽的口號,都無法掩飾醜陋血腥的面。──餘樟法(東海一梟,政論家、詩人)   

■遼寧

六四之後,在各高校開展了洗腦似的表態運動,我所在的大學也不例外。一次,在我們教研室的一個表態會上,一些教師說,只有再殺一些人,社會主義江山才能萬年長。也有的表態說,自己認識不清,兩個多月來相信了學生,通過學習平息反革命暴亂的文件,覺悟提高了。我當時也表了態,我對二十多個同事們說:「明明是大屠殺,怎麼叫做平息反革命暴亂呢?這種彌天大謊傻子都看得出來,我們這些知識分子怎麼就看不出來呢?怎麼就非得跟狗尿臺的金鑾殿保持流氓和土匪的一致呢?殺人是共產黨的本質,六四也不例外。除了鎮壓,還是鎮壓;除了極權,還是極權。中國人民難道就只配在極權主義專制下苟延殘喘嗎?難道我們非得活該倒楣,才能證明中國共產黨的偉大嗎?這個殘暴的殺人政權,不但是非法的,更是與人類文明相敵對的,是野蠻而無恥的。我不但反對所謂的平息反革命暴亂,而且還要抗議這種人類歷史上極端無恥的屠夫之舉;我不但要反對六四大屠殺事件,而且還要反對造成這種人類巨大災難的一切不是人的人和一切罪惡制度!」我所講的話,被在場的一個日語教師做了全部記錄,並把記錄報告給我所在大學的黨委,其結果就是:我被大會小會地批判,並把我從教學崗位調離到圖書館,使我不能直接面對學生。──鄭貽春(政論家、詩人,原東北89民運領導者之一)

■陝西

我在不安中度過了漫長的一週。6月12日,西安的大逮捕也開始了。我被列入逮捕名單。第二天,我帶著女友逃出了恐怖籠罩的城市。1989年12月底,因女友在逃亡途中生病,我不得不護送她回西安。幾天後,夏之蕾的同學幾經周折找到我,帶給我夏之蕾去世的噩耗。「阿明,我受夏之蕾臨終之託,將幾件遺物轉交給你。幾個多月來我南下北上,找得你好苦,現在總算可以告慰她的在天之靈了。」臨終?遺物?誰臨終?誰的遺物?我只覺得一股熱血衝上腦門,眼前變得昏暗起來。我抓住來人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他媽的胡說什麼?」「阿明,你冷靜點。」他掙脫我的手,「夏之蕾已於6月4日□晨爲民主獻身!」「獻身了?之蕾獻身了?不!你他媽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我揮舞著拳頭,恨不得將全世界砸爛。──張明(原西安某大學學生)

■天津

「4*26」社論以後,風向大變,學校開始阻止我們的遊行,學生們罷課了,沒有課上。家長紛紛寫信勸阻我們上街,離得近的家長甚至到學校來,把同學們拽回家去。校方和老師成爲我們的直接對立面。那時的我接受不了4月25日還到廣場慰問我們的輔導員,4月26日突然就把我們定義爲「不良分子」。系裏的輔導員叫我帶頭勸阻同學們不要遊行示威,而我思想根本轉不彎來,甚至痛恨這些成年人的反覆無常,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在系辦公室,我當場就和系副主任頂撞起來。5月底,我和幾個同學買到了返鄉的車票,回到了家鄉。在溫暖的家鄉我錯過了最緊張的6月4日──那個歷史鐫刻的日子,成爲我終生的遺憾。──看看再說(網民,原天津某經濟院校學生)

■其他

(一)記得那時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陌生的騷動、興奮與希望,我周圍的絕大多數人都支援學生,人們臉上的不安掩蓋不住內心的期待。就連在同學眼裏保守的校領導,在我市高校舉行遊行、聲援北京學運那天,竟然破例放我們一天假,鼓勵我們去感受這歷史的一頁。我騎著自行車跟在浩浩蕩蕩的遊行隊伍旁,感覺很新奇,好像電影裏的情節。大學生們舉著旗幟,打著橫幅,時而齊聲喊著口號,表情鄭重而嚴肅。可是六四之後,成千上萬人的命運從此改變:有的一步登天當上最高統治者;有的卻跌落寶座遭到軟禁;有的身陷牢籠;有的被迫遠走異國他鄉;更有成百上千人喪生或致殘。悲劇,無可否認的悲劇,無論是對老百姓,還是對統治者。──錚言(網民,原大陸某城市大學學生)

(二)進到班裏,一起組織捐款的一個女生走到我跟前,急切地告訴我:「你們去不了北京了。北京戒嚴了。」說完她就趴在桌子上哭了。對我來說真的是晴天霹靂。戒嚴是什麼概念?我的想像是:到處都是當兵的,北京被封鎖了,進不去也出不來。我們只能通過新聞媒介了解消息,每天晚上,學校門口小賣部都擠滿了學生,因爲那裏有一臺很小的黑白電視。假如我去了北京,很可能我的熱血會在運動中沸騰,很可能我留在北京,留在廣場,很可能我不能再回家,很可能每年此刻心碎的是我的親人。六四之後,我的很多同齡人之後不再相信有是有非,有正義有邪惡,我不認同,但是能理解。後來,上幾屆的學生裏有一些人被抓走了,我認識兩個關了一兩年監獄的,其中一個絕口不談六四,從不提這個話題。據說後來他出國了。還有學校的職工,也有被抓的,判得普遍比學生重。──九喻(網民,原大陸某城市高中三年級學生)

(三) 6月4日早晨,我被大喇叭吵醒。是那位研究生的收音機在播放美國之音或者是BBC。馬上知道出大事了。我躺床上聽,隱約聽到「開槍」、「血洗」等字眼。趕緊穿衣下床,跑到宿舍外面。樓道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在靜靜地聽那喇叭的廣播。消息很多也很亂,耳朵裏只聽見哪個地方「軍隊強行推進,開槍掃射,市民傷亡慘重」,再哪個地方「坦克橫衝直撞,許多人被軋死」,而後「天安門廣場被軍隊包圍之後,關掉所有燈光,強行清場」,還有記者現場錄製的槍聲和人聲。很快,學校廣播站的大喇叭也打開了,有人聲嘶力竭地喊:「共產黨撕下了最後一點僞裝,露出了猙獰的面目!人民的軍隊向人民開槍了!無數的學生倒在血泊之中!同學們,我們不要這樣的政府!」這天的遊行應該是參加人數最多的一次,不用組織,幾乎所有還在學校的學生都衝出了學校。還有許多青年老師。匯合著其他學校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衝入市區。走進市區,只見滿大街都是人羣,簇擁著學生的隊伍。學生都激憤的樣子,唱歌、喊口號,喉嚨都嘶啞了。每隔一段,就有學生在演講。講學生的正義,講共產黨的殘暴,號召大家起來反對共產黨,推翻現政府。──雨聲(網民,原大陸某城市大學一年級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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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楊銀波,原籍中國重慶,系中國大陸作家、社會活動者,國際筆會中國分會(獨立中文作家筆會)會員,主辦《百年鬥志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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