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条汉子!敢为法轮功打官司的中国律师高智晟(2)
 
——──从陕北农娃到十大律师
 
大纪元特邀记者易帆,记者郭若
 
2005年1月13日发表
 

敢为法轮功打官司的中国律师高智晟和妻女

【人民报消息】编者的话:一个人的思想和行为不是一天形成的,高律师的人生经历和他是如何走过这段人生旅程的,这对他今日的所作所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前言

从满山遍野寻挖药材的男孩到像牲口一样干活的煤窑童工,从为了混口饭吃参军的士兵到走街串巷的菜贩,从一个陕北的农家娃到赫赫有名的“杰出律师”之一,这一路走来,有多少个人奋斗,多少上天眷顾,谁都说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正是因为经历过那些饥寒和奴役,欺压和屈辱,因为拥有那些浓浓的亲情和来自素不相识的人的关爱,于是有了后来一宗宗惊动全国甚至海外的中国公民维权案,有了为受迫害法轮功学员愤然上书的“致全国人大的公开信”,也有了许许多多有声有色,有喜有悲的失败和成功。二00五年的第一天,当北京的高智晟律师回顾他身后四十年的岁月时,充满感触的说“上天待我不薄。对此我常常心存感激!”

(接上)

路漫漫夜长长

我踏上了回家的路。第一天我一口气走了80里路,到了黄陵县城,一点东西都没吃,肚子饿得很厉害。经过一家食堂的时候,我看到里面的人在炸油条。那时已经是农历的十一月份,我身上穿着一套破旧的上衣。我把衣服脱下来捧上去:“我快饿死了,能不能换两根油条?”一个30多岁的人两手把我脖子一卡拉出门外,说:“小子,你看看这是甚么字,这是他妈的你要饭的地方吗?”我抬头看去,上面写的是“国营食堂”。(96年我回陕北探家的时专门到那铺子去了一趟。还是一家饭馆,但当年的国营食堂改成私人承包了。)

从饭店里被撵出来,我看到一辆拉煤的军车,一个戴领章帽徽的人从车上走下来。从小就知道解放军如何如何好,我走过去扑通跪在人家面前,抱着他的腿说:“解放军叔叔,我快饿死了,你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低头乞求,对方没有一点反应,抬头一看,原来街上走过几个漂亮姑娘,解放军叔叔正盯着姑娘看呢,根本没听我说甚么。这次要饭也失败了。

晚上我挨到了客运站,这时我的头脑还是清醒的,我必须到车站,跟着车的方向走,才不至于迷失回家的路。我已经死了要饭的心了,饥肠辘辘地躺在车站的门口过道,浑身冻得直哆嗦。很晚很晚了,听到一个声音问:“娃娃你怎么了?怎么睡在这儿?”我睁开眼睛对蹲在跟前的老头说“我快饿死了。”他叹了一口气,“你跟我走吧。”

老头是个石匠,六十来岁,显然是刚干活回来,口里叼个旱烟锅,手上裂着很多口子。到了他住的地方,他手都没洗就秤了一斤面,给我做了一大碗揪面片。我连面带汤全部给他吃得干干净净。聊了一会天,我就在老人的铺上睡着了。第二天天亮,老头交给我一张到延安的车票,又塞给我5块钱。我知道他干一天活才挣一块五毛,这一下子就花了他十三块六毛!我那时候也不知道甚么礼貌,居然连老人的名字都没问就上路了,现在想起来真后悔。

黄陵到延安那一百多公里坐公车半天功夫就到了。到了延安是下午,我咬咬牙吃了个5分钱的羊皮,另加七个饺子,两分钱一个,一共花了一毛九分。记得父亲去世之前很久咱们家就没吃过饺子。当天晚上还睡在延安车站门口。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我就醒了,起来就朝老家的方向走。

大概走了二十来里路,天亮了,我看到路边有辆老解放牌,一个驾驶员正站在车保险杠上修车,旁边放一个桶。我那时也不知道车上是否要水,提起桶就给人家去找水。从一里地外的水沟把水往回提的时候我心里还忐忐忑忑:他会不会要下这桶水?能不能带我一段?

那司机头都没抬,把水接过去,倒在水箱里,又把桶递给我。这下我心里高兴极了,又给他提了一趟水。水提回来,车也发动起来了,他也不问我到哪去,就说了一个字:“走。”我颠颠地正准备到人家驾驶室里就座,只听他说“去去去,后边去。”后来想起来,那时候我身上的味大得不得了,人家肯定是嫌我脏。不过,管它前边后边,那时候我人生值得喜悦的事情不多,那是我最喜乐的一次了。

这一截路不得了啊,从延安到绥德至少有270公里,当天晚上就到了。到了绥德离我们家还有95公里路,这对我来讲已经是胜利在望了。我没舍得再动用那4块多钱,心想怎么也得把它带回家交给母亲。空着肚子就睡在绥德的长途汽车站。鞋已经没有脚后跟了,我把钱塞在鞋子里面就躺下了。

半夜感觉屁股被人梆梆踢了两脚,踢我的人还直接给了我个名字:“小偷,你在这干嘛?我们是民兵小分队。”

我说“你看到我在干嘛?”

“你他妈还嘴硬!走!”

小分队把我押倒车站警卫室,里面有个老头正就着一个废汽油箱烧炭烤火。他们把我交给那老头,扔下一句“明天再来收拾你”,就继续巡逻去了。

我哭哭啼啼给那老头讲我的经历,我那时也有心计,想用我悲惨的经历打动老头,把我给放了。老头听了半天,站起来,一声不哼,从外边把门一锁,走了。我想他一定是烦我唠叨。没想到过一会他又回来了,从怀里掏出两个大红薯放在炭火上。等红薯烤好了,他把红薯塞我手上,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娃娃,把这红薯吃了。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他们明天要把你带到采石场采石,那是无限期的,甚么时候他们高兴才能放你。你快回家,当兵找你的出路去。大不了他们明天来把我打一顿。”


高智晟和他帮助过的孩子
哎呀,虽然黄陵城里要饭难,但这一路上,好人真不少!

回到家里,亲人久别重逢,免不了一番大哭。那些年咱一家人为了吃上饭各奔东西,家里任何两个人碰面都是哭,先哭一阵子再说话。离别难,相见更难啊!

母亲不同意我当兵。她不同意是有理由的,当年父亲病中要输血,我们付不起那个钱,就在我哥哥、姐姐身上抽血。在我大哥身上抽得最多,实际上他的身体已经垮了。父亲去世以后,所有的重担又都落在我大哥一人身上,母亲是心疼大哥。

可我去意已定,我当时冲着哭哭啼啼的母亲喊的一句话,现在想起来都很痛苦。我对母亲说:“你既然没有能力安排我上学,就证明你没有能力安排我的人生,那我就自己安排。”最后,还是母亲让了步。

当兵三年对我的人生影响比较大。首先让我认识到了了外面有别于老家、有别于民工群体的世界,多了一个认识问题的角度,或者说,认识问题的过程和氛围和以前不一样了。而我也从最初只是希望能有一口好的吃,到奢望部队能不能安排个工作?然而,那个年代对农村制度性的歧视是公开的、明显的,农村兵从来都是哪儿来还回哪儿去。

终于接到了复原命令,所谓“复原”,就是回老家种地。我是站着听到这个消息的,听到消息后一下子就蹲下了,一蹲下鼻子流了好多血。人在希望突然幻灭时,会引起一些你意想不到的生理反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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