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中國肆虐的傳染性肺炎和最近在渤海發生的潛艇事故打擊了解放軍及其統帥江澤民的地位。

嚴重急性呼吸道綜合症 (薩斯) 於去年11月在廣東首先爆發。除廣東省的領導人之外，解放軍也是一系列掩蓋事件中的罪魁禍首，助長了這種致命性疾病在全世界傳播。

直到4月20日中共當局決定罷免翫忽職守的衛生部長和北京市長時，首都的部隊醫院才同意透露它們收治薩斯病人的情況和數字。

但是，總後勤部屬下有200多家醫療單位。西方衛生專家認爲，許多省市的部隊醫院仍在對世衛組織和國際社會隱瞞重要信息。全國有120多個政府官員因薩斯問題受懲，但是還沒有一個軍官受到處分。

更嚴重的是，主要由於中央軍委主席江澤民的延誤，解放軍拒絕積極投入全國性的抗薩斯運動。直到4月28日部隊才做出初次重要貢獻。新華社當天報道說，"經中央軍委主席江澤民批准"，1200名部隊醫生和護士被派往北京郊區的一所收治薩斯病人的新醫院。

更有甚者，在薩斯爆發五個多月之後，高級將領還保持沉默。直到5月初，兩位中央軍委副主席郭伯雄和曹剛川將軍才外出視察薩斯問題。中國媒體往往把薩斯與1998年的水災相提並論，而當年部隊早早就幫助政府抗洪， 並且起到關鍵作用。

北京黨內的消息靈通人士說，解放軍之所以遲遲才參與抗薩斯，主要原因在於江起初拒絕全力支持胡錦濤主席和溫家寶總理。媒體的報道全都是關於胡、溫兩人頻頻訪問城鄉醫療設施的消息。

胡、溫都不是上海幫裏的人，江同他們的分歧之一是他們沒有把抗薩斯與江的 "三個代表" 聯繫起來。不管怎麼說，"三個代表" (黨應該代表最先進的生產力，代表最先進的文化，代表羣衆的利益) 在去年11月的黨代會上已經作爲黨的指導方針被寫入黨章。 在4月28日召開的政治局常委會上，胡被迫妥協，第四代領導人同意在 "三個代表理論" 指導下進行抗薩斯的鬥爭。

政治局常委會同意抗薩斯與 "三個代表理論" 掛鉤之後，部隊參與的力度加大了。但是，江的許多親信還是袖手旁觀。例如，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全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是主要的 "統戰機構" ，在政治運動中它們通常被用來動員羣衆，但是這兩會的領導人吳邦國和賈慶林是江的親信，他們對這場疫情沒有怎麼表態，這種表現實在異乎尋常。直到一個多星期之前，吳才去內蒙古進行第一次與疫情有關的視察。

潛艇失事的消息很快就見報了，這可能是江想改善他本人和解放軍的形象。事故可能發生在4月中旬；新華社於5月2日發了一條簡短消息，說是柴油驅動的明級361潛艇上70名官兵因 "機械故障" 全部遇難。這是中國當局第一次公開承認潛艇事故。

但是，真相併沒有完全公佈，留下了一長串問號。當局沒有公佈出事日期或事故的確切原因。有人猜測中央軍委未能在部隊嚴明紀律是事故的原因之一。西方軍事分析家指出，人爲的失誤--海軍高級軍官監管不力--可能是導致這一慘痛事故的原因。例如，按規定明級潛艇只能配備50多名官兵，但是出事時艇上有70人。

政府決定把兩名在薩斯問題上失責的部級官員免職，相形之下，更說明中央軍委拒絕在國防單位實行相應的責任制。儘管軍費大幅增加，解放軍的海軍部隊在過去幾年裏多有因管理不善而引起的事故或險情。例如，上世紀九十年代末北京花了不少錢從俄羅斯買進基洛級潛艇，但是，國際媒體和中國的互聯網都報道過對這些潛艇維護不當的消息。西方軍事分析家注意到，十年來有幾艘中國潛艇就那麼消失在大海深處了，而海軍總部也無法把它們找回來。

七十三歲的江歷來對高級將領的過失祕而不宣。2001年末發現原來打算用作中國空軍一號的波音飛機上有竊聽裝置就是一例。據說，有30多名軍官 (大多數是總後勤部的人) 被關押受軍法審判，但是中國媒體對這一事件守口如瓶。

更有甚者，大多數涉案的軍官是因爲拿回扣而受懲，而不是因爲在重大安全問題上犯有包庇或縱容罪。據信中央軍委並沒有對有關監聽的情節進行全面調查。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和晚期，許多軍官 (主要是海軍和軍事情報人員) 捲入了以廈門爲中心的走私貪污案，金額高達幾十億人民幣；江和中央軍委的其它領導人因沒有對他們繩之以法而受到攻擊。

北京的政治分析家說，薩斯和潛艇事故可能促使江提前徹底退休。他雖然在去年年底放棄了黨和國家的其它職務，卻還把持着中央軍委，因而屢遭非議。在3月舉行的人代會上，有不少軍隊代表公開質疑江是否該再任五年國家軍委主席。

有一位解放軍的人大代表在某次小組會上說，"我們在部隊的人弄不懂爲什麼要忠於兩個中心。" 他指的是江和胡這兩個 "領導核心" 。然後他在 "中心" 和 "忠" 這兩個中國字上做文章。他說，"如果把『中心' 和 『忠' 放在一起，那就是 『患難' 的『患' 字。"

那位政治分析說，恐怕用不了多久，胡溫就能跟江日見削弱的權威叫板了。

注：林和立是亞洲著名的新聞工作者和作家，他是CNN香港亞太室的資深中國問題專家。

(轉自The Jamestown Foundation中國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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