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恐怖份子的襲擊 這些事情本不該發生
 
曹長青
 
2001年10月28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由於給電視和電臺做評論,近年多次坐飛機從紐約去華盛頓DC,每每令人感嘆現代科技給人們帶來的方便:通過電腦定票,在機場只要出示一下證件,就可直接登機。在紐約和華盛頓之間,幾家航空公司都開設有短程穿梭飛機(shuttle),每小時一班,不管定票是哪班,想坐哪趟都可以,極爲方便;而且僅在飛機起飛前十幾分鍾趕到,就可以坐上,安全檢查也是簡便迅速。

華盛頓的主要機場「里根機場」因離白宮太近,關閉了近一個月,最近才開放。

昨晚,是我在911事件後第一次坐飛機去華盛頓,參加美國之音的一個電視節目。

雖然事先已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有想到機場檢查是那麼嚴格,昔日的方便大受限制。我隨身僅帶了一個手提包,但被放射機掃描後,又被手工檢查,連指甲刀也被掰開查看,見到洗漱用具裏一個小金屬耳勺,檢查員竟去請示上司,好像那是定時針。那位上司好像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撇了一下嘴,我才算終於被確定不是恐怖份子,通過了安檢。

我坐的「美國航空」(US Air),晚上七點這趟飛機,平常幾乎總是滿員,很多住在華盛頓但在紐約工作的人,都是這樣乘飛機通勤,因空中飛行才45分鐘,加上起降等,才1個多小時。很多電臺、電視(總部大多在紐約)的工作人員每天就這樣乘飛機往返紐約華盛頓之間。

但這次我上了飛機一看,乘客稀稀拉拉,頂多坐滿了一半。也許是趕機場太匆忙,沒有來得及做好全方位準備,飛機起飛不久,就想去衛生間。我像往常一樣,悠閒地站起來……,突然一個空姐、一個穿駕駛員服的男性,從過道兩頭包抄趕過來,很生硬地對我說:「按規定你不可以這樣站起來,除非處於緊急狀態!」

我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飛機在晚間飛行,機內燈光很暗,我又磕睡過一會兒,有點懵裏懵登,後來馬上醒悟到,他們在懷疑我是恐怖份子,趕緊解釋,我確實處於「緊急狀態」,必須去廁所。

空姐猶豫了一下說,好吧,但要快去快回。聽了她的話,我的第一個反應是,飛機上的人要是拉肚子,就倒死霉了,那準是拉登像孫悟空那樣鑽到肚子裏搞破壞了,讓空姐懷疑你一次次跑衛生間,可能要在裏面準備劫機。

好在昨晚我肚子裏沒有拉登,因此僅被空姐懷疑了一次。當我走出衛生間時發現,那個身穿駕駛服的男子竟還坐在門口守着,然後一路「目送」着我返回座位(後來他是否有一直盯着,我就不知道了,因爲我不敢再回頭,怕他更懷疑)。

和往常很不一樣的是,里根機場大廳裏空空蕩蕩,愈顯出那面高懸的美國國旗的巨大,而星條旗旁邊牌子上的標語:「歡迎你回來!」更給人一陣揪心的感慨。

今天中午從華盛頓回來時,機上乘客人數更是慘不忍睹,我查了一下,總共才27個人。我問空姐,飛機有多少座位,她可能感覺到我的意思,往日的微笑不見了,而是苦笑着說:146個座位乘客不到五分之一。明顯地,這趟飛行大概連本都撈不回來。

在美國之音做完節目,主持人問我,是坐飛機回紐約嗎?誰都明白這份關心中的意思。在定票前,妻子建議坐火車,但最後我決定坐飛機,因爲恐怖份子的目的就是要打亂人們的生活方式,對恐怖襲擊的回答,就是拒絕被「打亂」。

我跟那位主持人說,如果真的碰上劫機,我一定得反抗。

可上了飛機一看,不要說僅27個人,其中老頭老太太就佔了6個,還有11名女性。那些男乘客,幾乎都不像能反抗、有點功夫的樣子。

今天,人類進入高科技、充分專業化的時代,一個編導出星球大戰的導演,可能根本不會使用槍枝。讓飛機上我們這些太普通的人起來反抗那些專門受到訓練的亡命徒,實在不是容易的事。

我雖然誓言反抗,但根本沒有李小龍那種功夫,僅是去健身房拉舉過那些機器而已。

「6.4」屠殺那年在洛杉磯辦報時,因收到恐嚇電話,當地「射擊俱樂部」的一位朋友曾送我一把手槍,讓我放在枕頭底下,以防萬一。可我除了在大學軍訓時開過一次槍(還是閉着眼睛扣動板機的,因近視看不清靶子),再沒摸過槍,根本不知道怎麼用,很快把它還給了主人。

看着飛機上那安祥、平靜、極爲普通的20多個乘客,我心裏一陣難過,那被恐怖份子劫持的四架飛機上那些乘客就是這樣的普通人,那麼無辜,遇難時又那麼無助……就那樣從這個世界上永遠地消失了。

911之後,有人在譴責恐怖份子的同時,用「但是」、「如果」來聯繫美國的中東政策。但看着這架飛機上那些普通人,那些女性、老人和孩子,更讓人感到,那些強調「但是」「如果」的人實際上在一個非常錯誤的思維軌道□□那種對平民的有意屠殺,任何理由都不能解釋、更不能原諒,什麼理由也不行!它和美國的中東政策、西東政策都不可以掛鉤!即使是天大的道理,用阿拉、拉登、和拉什麼的名義,都絕不可以!

美國一直奉行不和劫持人質的恐怖份子談判的政策,就是認爲,如果談判、讓步,使人質獲釋,那麼那些恐怖份子又會抓新的人質,等於承認劫持人質行爲的可行性。

這就是爲什麼最近布什政府宣佈準備同意巴勒斯坦建國之後,遭到《紐約時報》前總編輯羅森紹和專欄作家沙費爾等人的痛斥,認爲在這種時刻做出讓步,等於是給恐怖份子「禮物」,傳遞錯誤的信號:恐怖襲擊是有作用的;這就是爲什麼紐約市長朱利安尼決定退回沙特阿拉伯王子給911遇難者的一千萬美元捐款,因爲這個王子把911和美國的中東政策掛鉤,大談「如果」「但是」。

朱利安尼在退支票時說,這種「如果、但是」不僅「使問題更糟」,而且「正是問題的一部份」。

在從機場回家的路上,出租車司機Dadou很健談,他讚美今天晴空萬里的紐約深秋「太美了」,但同時說他的心情「很沉重」,因爲他從早五點開工,已經幹了7個小時,才掙到50美金,因客人太少。

他說911前,他主要在世貿大廈附近載客,每天可淨賺120到150美元。而今天,他還沒把該繳公司的租車費75美元賺夠。

這位六年前來紐約的司機說,他母親是法國人,父親是摩洛哥人,他在巴黎出生、長大,雖然他誇歐洲的「生活質量高」,但更強調美國這裏「機會多,賺錢多」;他深愛紐約,恨死恐怖份子了。

臨別時,他喃喃地自語「客人會回來的」。

他是自語,也在某種意義上傳遞紐約人的信念!

10月26日下午於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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