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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9月4日(星期六)下午5时50分左右，资阳市上西街像往常一样平静，谁也没有留意停靠在路边的一辆外地牌照的普通桑塔纳轿车。资阳鸿通建材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张旭东等人从陶然茶楼出来，正在街边候车。资阳内燃机车厂八分厂工人李荣华坐三轮车路过陶然茶楼，见到张旭东，就下车上前与张聊天。就在这时，从桑塔纳轿车中冲出3人，每人各持一支散弹枪，对准张旭东和李荣华连开数枪，当场将2人打死并杀伤群众，然后桑塔纳轿车箭一般朝城外冲出。 下午6时，资阳地、市警方分别接到报案，公安处官处长立即指示：严密封闭现场，设卡堵截疑凶，同时向省厅紧急汇报。“九·四”枪杀案影响巨大，性质恶劣，省公安厅厅长吕卓指示，立即成立专案组，以“九·四”枪杀案为突破口，撕开资阳黑社会性质案件的口子，重振资阳警威。地委书记陈光志等要求公安机关：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侦破此案。1999年9月5日上午，省公安厅分管刑侦的副厅长吴健率刑侦局干警赶到资阳听取汇报并与专案组一道分析案情，争取迅速破案。 经过大量调查走访，案件终于有了初步结果：“九·四”枪杀案系绰号为刘二娃、银春、小山东、个耳朵等4人所为。 据调查：本案的幕后指使余茂学，绰号“学学”(32岁，1995年因盗窃罪被资阳市人民法院判刑3年)，余在资阳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他是资阳市水产公司副经理，承包了资阳市的许多水库和资中县的龙江水库，1999年又成立了博通房地产开发公司，在资阳承包了多起建筑工程，同时承包有砖厂、水泥厂等企业。几年来，余茂学只纳税3300多元，偷税超过百万元。 死者张旭东，绰号张老七，在资阳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1999年初，张旭东见余茂学势力发展迅速，已不像昔日烂仔那样听使唤。为了压一压余的威风，张旭东便以欠赌债为由向余茂学“借款”50万元。余没有答应。张认为不肯借钱，就是不给自己面子，张旭东恼羞成怒。于是他放出要把余茂学“做了”的风声。去年7月5日晚，张旭东指使爪牙张金树(绰号枸杞)，雇请多次杀人的内江杀手段晓波(绰号苹果)，持散弹枪在资阳海韵大厦外枪杀余茂学，余受轻伤。 余茂学及其小舅子黄胜(绰号黄老幺)经打听，认定是张旭东所为，且得知张将再次下手，于是多次密谋先下手为强打死张旭东。余茂学指使黄胜、廖忠福3次到资中、内江雇请杀手。去年8月底，余茂学指使廖忠福请杀手。廖忠福通过刘昌伟联系到刘洪兵(绰号刘二娃)、郑银春、李月刚(绰号小山东)、李俊(绰号个耳朵)，此四人均系命案在身的罪犯。1999年8月30日，廖忠福租车到内江将余茂学的5万元定金交给了刘二娃，并要求尽快动手。 去年9月3日下午，余茂学、刘昌伟、廖忠福、黄胜、朱家东(已被人枪杀)等聚集在某茶楼进行分工，一路由廖忠福找到偷车的张杰，嘱其尽快“弄”一辆作案用的汽车。张杰立即带领姚远强和张德勇租车赶到成都，当晚就在红牌楼盗窃了一辆车牌为川A16890的普通型桑塔纳轿车，连夜开回资阳交给廖忠福和黄胜，获赃款一万元。另一路由黄胜、廖忠福接待安置4名杀手。当天晚上，他们在资阳市某休闲村包厢内试枪，结果两支带消声器的仿“五四”手枪不好使用，刘二娃便安排小山东连夜到成都换枪。同时，黄胜还向杀手提供了一支余茂学使用的小口径手枪和一支锯短了枪管的散弹枪，并安排杀手在自己家中住宿。另一路由朱家东负责提供张旭东行踪，整个行动由廖忠福负责协调。 1999年9月4日下午3时左右，朱家东发现张旭东等人在陶然茶楼喝茶。廖忠福即令张志在茶楼对面街上监视，4名杀手携枪驾车等候在市工会门外街边。 下午5时50分左右，刘洪兵、李月刚、李俊3人各持一支散弹枪，将张旭东打死，随即由郑银春驾车强行冲关驶上成渝高速公路，将车丢在88公里加700米处，换乘事先停放于此的另一辆桑塔纳轿车从资中银山镇下高速路从老成渝路逃到内江，并各自躲藏起来。案发后，专案组立即投入了追捕之中。今年3月14日，省公安厅吴健副厅长和刑侦局孙建明局长召集资阳、成都、内江三地警方在成都开会，要求加强配合协作，迅速收网。专案组调整部署，加大缉捕力度。 今年4月10日，专案组通过抓获的犯罪嫌疑人，查清了刘二娃等人在隆昌的落脚地点和关系人郑常刚的活动规律。发现郑常刚在成都岷山饭店一带活动。当天下午，专案组在成都岷山饭店一楼茶座布控。布置停当不久，郑常刚即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夹黑色皮包、矮而壮实的青年。那就是黑道上恶名远扬的杀手——“小山东”李月刚。郑常刚刚走进茶楼，突然茶楼中有人喊了一声：“山东，快跑！”。说时迟那时快，一民警一招担肘击裆将郑常刚牢牢控制在地并戴上手铐。李月刚刚一转身想跑，就被另一专案民警拦腰抱住。别看李月刚身高只有一米五，但泥瓦匠出身的他却浑身蛮劲，拼命挣扎着拉开了黑色皮包。专案组3名民警配合默契，几招漂亮的擒敌技术动作便将拼死挣扎的李月刚制服，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当民警将其铐起时，他还又踢又蹦，目露凶光地对民警说：“你记到，我要杀了你们全家！”待民警捡起李月刚的黑皮包一看，好险，里面有一支子弹上膛的“五四”式手枪和另一压满子弹的弹匣。在看守所里，这个迷信哥们义气的泥瓦匠，得知杀死张旭东余茂学出的价是50万时，他怎么也不相信，因为刘洪兵只分给他两万元。 “小山东”落网，让专案组士气大振。两周后，又在成都成功地捕获了廖忠福。但作为“九·四”案件的主要策划者，廖忠福在案发第3天就跑了，先后躲到成都、资中、威远、自贡等地，专案民警数次追捕都扑了个空。 4月24日中午，专案组获知廖忠福将在成都伊藤洋华堂商场露面。在成都市公安局刑侦局和春熙路派出所的协助下，专案组兵分几路，将伊藤洋华堂商场全方位的封锁，但未发现廖的踪迹。正在此时，专案组又获悉，廖忠福已到了附近的蜀熙宾馆二楼茶房，即迅速调整警力，赶到蜀熙宾馆二楼茶馆，发现三男一女围坐一桌喝茶，甚为可疑。民警将其全部控制，就地突审，结果全是廖忠福的死党。专案组当即安排民警守住大门，只准进不准出。而廖忠福这时在哪里呢？原来，他租住在蜀熙宾馆609房。10分钟后，廖忠福外出窥视确认安全后得意地回到了二楼茶楼喝茶。刚坐下，即被专案民警擒获。廖忠福被擒时，一言不发，他怎么也想不通，潜逃8年竟然还是被网住了。 4月27日，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廖忠福彻底地交待了受余茂学指使策划了“九·四”枪杀案的全部过程。5月10日专案组又抓获了黄胜。7月15日，另一杀手刘洪兵和一名非本案罪犯、但系省厅督捕逃犯张启良一起逃窜到遂宁被警方包围，张启良困兽犹斗被当场击毙，刘被生擒。 正在专案组加紧收网时，主谋余茂学也挨了黑枪，被打成残废，随后畏罪潜逃。去年12月16日晚上8点过，两名杀手分别持“五四”手枪和散弹枪，冲进精典茶楼，朝正在赌“跑得快”的余茂学等人连开数枪。曹良军被当场打死，余茂学头部、腹部、腿部连中几枪，直肠被打断，肛门被打烂，肾脏被打坏，股骨骨折，虽经抢救治疗，仍需要依赖拐杖行走。 一年来，专案组驰骋13万公里，横跨四川、重庆、湖南三省市，涉足40多个市、地、县调查取证，先后抓获16名犯罪嫌疑人，击毙一名杀手，缴获军用“五四”手枪3支、仿“六四”手枪1支、子弹58发、军用手榴弹2枚、作案手机10部、汽车2台及一批赃款赃物，沉重地打击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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