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災樂禍的結局
 
如樂者
 
2001年10月12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我們的血液裏流着幸災樂禍的陰暗心理。我們總有一天是要自食其果的。當恐怖主義的槍口瞄準中國國民的時候,我們才會發現原來我們曾經是恐怖主義者的潛在支持者。

如果經歷過文革之後,我們仍然會爲這樣的恐怖主義襲擊和恐怖主義分子叫好的話,我真覺得被文革害死的千千萬萬的中國人真是活該活該!

想想文革吧,原來在中國的土地上,我們曾經是恐怖主義的鼻祖!不過,那時候,我們不是攻擊別人,而是殘害自己:自己的國家,自己的民族,自己的文化。

現在我們中國人瀰漫着一種幸災樂禍的集體無意識,那些因爲美國受到恐怖襲擊而大喊痛快的人們,那些面對無辜平民慘死火堆仍然歡欣雀躍的人們,他們的快樂儘管包含着樸素的愛國因素,但是骨子裏藏着的是一種非常陰暗的破壞慾念,是一種與梁山英雄們一樣的無法無天的自我中心的內涉傾向。當梁山英雄們在聚義廳把他們的仇人或者他們認爲必須手刃的淫婦之類殺掉的時候,他們感到他們是正義和道德的化身。

爲什麼我們這麼多年來竟然把《水滸傳》作爲名著,作爲中學生的推薦讀物,而沒有人認真地審視一下這部所謂名著的道德判斷和價值結構,我們就一定明白爲什麼今天會有那麼多人歡呼了。我們就明白了爲什麼那麼多人會竟然把平民的死難看做是正義的反擊了。我們就一定會理解在文革10年,爲什麼會有那麼多思想的剝奪和肉體的消滅了。當我們的民族在整整10年,其實在文革之前更早的時候,我們就開始了自身對自身的恐怖「主義」。例如反右,例如反彭德懷,例如四清運動等等。那時候,當我們的右派分子被批鬥的時候,當那些所謂牛鬼蛇神被批鬥遊街示衆的時候,我們多少人爲舉着石塊、吐着唾液、瘋狂的扔向他們的頭上啊!那時候的快樂和瘋狂與現在許多人的快樂和瘋狂何其相似乃爾!

文革過去20多年了,誰還會記得文革呢?沒有人去提一下5.16這個日子,也沒有再提四人幫五人幫了。由於我們不記得,我們註定還是會有許多人發自內心地爲將來可能發生的爆炸和死亡歡呼的,我敢肯定。就像將來肯定還會有小泉第二、第三去參拜靖國神社。

當我周圍的同事和滿街市井的聲音都瀰漫着歡樂的氣氛的時候,我覺得,我們集體無意識的歡樂是比大爆炸更可怕的心靈破壞。世貿大廈被炸燬了,但是,世貿大廈是可以重建的。

如果是心靈被炸燬呢?記得讀小學的時候,我親身經歷老師被紅衛兵捆綁着拉去遊街的事件,我看見過我周圍同學瘋狂的快樂和瘋狂的口號聲響徹雲霄。我目睹他們扔石塊,吐唾液,衝上去對被綁的老師拳打腳踢。我還見過一班工人糾察隊,在公衆場合批鬥走資派,工人們用燃着的菸頭按在被批鬥者的臉上;對着被批鬥者的胸口砰的就是一拳!那時候,滿場歡呼聲震耳欲聾。

在鄉下時,看到生產大隊的幹部們經常要集合村裏面的地主富農到大隊部去幹重活,我看着生產隊裏的一個地主(60多歲了)肩扛着一大捆甘蔗捆,顫抖抖的走下運蔗船。我親眼目睹生產隊爲了整肅隊風,把一些自由戀愛的男女(因爲這些自由男女晚上躲在村小學的校園裏幽會被治保會的民兵抓住了)捆到批鬥大會上逐個的扯頭髮跪玻璃碎。那時候,我同樣看見和聽見會場內外到處響遍口號聲和喝彩聲。

而當我們歡呼的時候,我們是以正義以革命以及以祖國的名義來表達的啊!

所以,當現在我周圍的歡樂氣氛有如昨日,現在的舉國歡騰有如昨日,真令人不能不想起,逝去的那段不堪回首的文革時代。如果我們有理由爲阿拉伯人歡樂的話,那麼文革豈不就是我們永恆的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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