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義:「珠穆朗瑪峯峯頂」的「地方病」
 
鄭義
 
2000年12月20日發表
 
【人民報訊】這裏所說的「珠穆朗瑪峯頂」,不是近9千米的那座世界最高峯,而是山西人對山西省之自嘲:山西之落後貧困已達世界之最。譬如空氣污染,首府太原就常常與蘭州爭奪全國第一。而中國第一基本上也就是世界第一,(這是不必謙虛的,)這正是「珠穆朗瑪峯」之意。自去年始,山西省當局開始實施一項「削峯」工程,想降低點「海拔高度」,逃離峯頂的無限風光。這當然是德政。更令人欣賞的,是山西官民的那一點幽默。山西若是「峯頂」,則「珠穆朗瑪峯」只能是中國。這種誠實,比起那些成天謳歌「前景樂觀」的御用經濟學流氓團伙,實在可愛得太多。由此觀之,民心尚可用。

把山西人之幽默,視爲一種獨具特色的地方性格而加以發掘、珍愛,這是以趙樹理爲代表的老一代山西作家羣的貢獻。他們的歷史侷限是粉飾現實。多大的苦難,幽一默就過去了。趙樹理早已被他所熱愛的民衆批鬥致死,老一代山西作家也年近黃昏。這幽默的正負兩面分別找到了自己的繼承人。作爲一種健康達觀心理素質之幽默,被後代山西作家所繼承發展,成爲重塑中國魂的精神儲備。而作爲粉飾現實之痼疾,這幽默卻被《人民日報》發揚光大。據中央社12月8日轉引《人民日報》網站報道:山西省新生嬰兒缺陷率之高,不僅居大陸之首,亦居全球之冠。山西自去年展開「削峯」工程,但由於山西地理環境差,嬰兒缺陷率雖有所下降,仍爲世界第一。《人民日報》的報道分析說,「從出生缺陷高發地區都聚集在太行山脈、中條山脈一帶,以及山西大氣環境污染嚴重,百分之八十以上河流水質受到不同程度污染,顯示地理環境因素是造成大量新生兒缺陷的主因。」

對於《人民日報》的這種說法,讀者諸君不必頂真。如果認真地去和它講大氣污染、水污染及出生缺陷的成因,列舉燃煤總量、廢水處理率、「能源重化工基地」之戰略佈局、以及貧困地區近親通婚率等等,你就栽了!——人家這是幽默。源於地理因素的疾病早有名稱,叫做「地方病」。如今大氣污染、水污染造成的疾病也叫「地方病」了,不是幽默是什麼?時代前進了。推而廣之,中國大氣污染、水污染所造成的發病率榮居世界冠軍,也是「地方病」。

如此,就連說謊第一、假貨第一、腐敗第一、冤獄第一、偷渡第一、「邪教」第一、殺人第一……等等等等,皆可幽他一默,曰「地方病」!

總說洋人幽默,我就不服。看看最嚴肅的《人民日報》!——我們中國人之幽默,是骨子裏的幽默!
轉自 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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