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來臨海外學者從五四看六四
 
2002年6月3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美國之音6月2日報道,在六四天安門事件十三週年紀念日來臨之前,海外的政治歷史學者在紐約舉行五四運動和六四事件兩者關係的研討會。中國社科院前政治學所所長嚴家祺表示,五四由國際社會對中國的不公引起,六四則因中國社會內部的不公爆發;六四事件更導致了整個世界的變革和冷戰的結束。

他指責今天有人嘲笑和反對紀念六四,表示悼念六四是一種信念,並且六四真相大白的一天已經不遠了。著名異議人士王軍濤表示,五四與六四的關係遠比人們當初的了解複雜。今天人類的政治思想已經到了相當的高度 和豐富程度,如果中國人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一個比較複雜的看法,下一輪再給一次革命的機會,還是不能完成,將來可能再出一個七四事件。

前中國社科院政治學所所長嚴家祺表示,二十世紀的中國經過兩次革命,一次是辛亥革命,一次是共產黨領導的農民革命,第一次革命建立了第一共和,第二次革命建立了第二共和國,也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嚴家祺說: 五四運動是第一共和的分水嶺,而六四則是第二共和的分水嶺,1949年以後,兩個共和同時並存於海峽兩岸。

* 國際欺辱與內部腐敗的區分*

嚴家祺表示,兩個運動在產生的原因方面也有可比性。五四運動是因爲當時的國際社會對中國的不公正而爆發,並且引起了整個中國社會的大變革,產生了新文化運動,和共產黨的興起;六四則是中國社會內部的不公正引發了可以說是世界性的變革。嚴家祺: 正因爲六四的屠殺,當時有電視傳遍了全世界,使得當時的匈牙利、整個歐洲,包括民主黨德國,不敢對人民的反抗進行鎮壓。所以造成了匈牙利的逃往潮,以及後來柏林牆的倒塌。當然同戈爾巴喬夫本人的態度有關係。可以說正因爲屠殺促成了整個世界性的變革。

著名異議人士、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博士生王軍濤表示,五四和六四都是上一個世紀中國歷史上的兩個劃時代的歷史事件,六四對五四不光有思想上的承繼性,而且也有政治上承繼性。但是兩者之間的關係卻並非我們過去了解的那麼簡單。六四重新提出了五四當時提出的問題,中國不但沒有解決這個問題,而且在這個中間走了一個歷史彎路。使中國成爲世界政治歷史上都很少有的一個專制集權國家。

諷刺的是最新的研究顯示,無論共產黨領袖如毛澤東,還是國民黨的一些威權人物,都是五四和新文化運動的產物,都是在啓蒙時代形成思想、走入政治的。而造成自由主義大師,如胡適,晚年悲慘境遇的正是受惠於他的思想而成長起來的那些政治家們。

*沒準將來是七四*

王軍濤說: 我們要問的是五四和新文化運動當時作的一些選擇究竟在中國的政治史上有哪些影響?五四的失敗是否就是一些政治家簡單地背叛了自己的理念或是把這些理念給出賣了?

王軍濤說,國內精英們的討論非常熱烈,有的認爲當時中國人並不具備這樣的一個條件來消化這些東西,中國本來應該有自己的道路,簡單的模仿摧毀了中國的傳統之後導致了一些更惡劣的結果產生;有的認爲是因爲當時一些不能控制的事件,如西安事變等,導致了後來的結局,五四本身不應承擔責任。王軍濤說,顯然這表明五四和六四之間的關係並不是我們最初看得那麼簡單。

那麼應當怎樣看待五四和六四之間的關係呢?王軍濤表示,在對於中國現實和可能的發展前景的預見上樑啓超是有洞察力的。梁啓超在十九世紀後期到二十世紀初期同包括孫中山等許多人爭論過。現在看來他所預言的東西,也是如果他的觀點在現實中沒有被採納將會出現一個什麼樣的局面的預言,全都應驗了。

王軍濤說: 他在同辛亥革命的革命派進行爭論時說,如果現在要搞革命的話列強會瓜分中國,那時候我們把外蒙古給丟掉了,那時候和後來的虛弱有導致了俄國和日本的進入。他還說,中國在民智未開的情況下,當時貿然革命只會給新的專制創造條件等等,國家會陷入動亂。還有社會革命和政治革命並舉,當時有很多人想提出搞社會主義,如果要同時並舉的話會怎樣,在那場爭論中總的來說,他不是反對一個民主自由的中國,而是採取一個什麼方式的問題。

王軍濤引用中國著名的思想家劉曉風的話說,你如果對人類、對你這個社會的共同的傳統沒有一個共同的認同,僅僅有個自由主義原則的話,你把這些神聖東西消失的話,這個社會的政治穩定就只有靠專制。

王軍濤說,很多問題遠不像意識形態終結、冷戰剛結束,或者象五四時期,幾乎一百年前人類的思想沒到這個高度,但是今天人類的政治思想,許多爭論,特別在比較政治中的爭論已經到了一個這樣的高度 和豐富程度,我就覺得,如果我們中國人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一個比較複雜的看法的話,我們就是在下一輪再給一個革命的機會,我們還是不能完成,五四六四沒準將來是個七四事件。


*爲了一個自由民主信念*


前中國社科院政治學所所長嚴家祺說,我們爲什麼直到今天還要紀念六四? 爲什麼在很多人對民運表示不屑的時候還要紀念六四?甚至一家著名的英國電臺說,六四話題不再是話題,民運人物不再是人物,嚴家祺說,其實海外民運人士是一個弱勢羣體,很多人在社會上也是很艱難,要糟蹋他們是很容易的事。他說,十三年後還要紀念六四就是爲了一個信念。

嚴家祺說: 爲什麼悼念六四呢?是不是爲了我們的個人前途呢?實際上不是。甚至於還可以說還不是直接爲自由民主,因爲不是我們悼念一下自由民主就來了。實際上就爲了一種信念,就爲了六月四日那一天是一個大屠殺,我們要證明它,不是證明它,這本來就是一個事實,不願意北京今天還在說,這是一個反革命暴亂,我們說是屠殺。這麼多人,幾百人,上千人受傷,官方的報告都說有幾百人死亡,大學生、工人。

嚴家祺說,雖然現在有很多人嘲笑、反對紀念六四,但是他們不能阻止人們對那次屠殺的抗議和要求平反的呼聲。他表示,六四真相大白的一天應該不會太遠了。他說,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他將不再做一個民運人士,而重操學者的舊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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