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麗君的鐵骨和梁朝偉的膿癤(圖)
 
範英耆
 
2002年12月26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香港藝人梁朝偉近日馬不停蹄宣傳新片《英雄》。他在接受英文媒體專訪中,冒出一句:「我贊同這個看法,例如六四事件期間,我沒有參加遊行,因爲中國政府做得對,維護穩定對每個人都好。」(I agree with the message, for example, during the June4th incident, I didn't join in any demon strations, because what the Chinese government did was right ─ to maintain stability which was good for everybody.)

此語面世,立即受到如潮的批評。香港人士司徒華一語中的:「梁朝偉的良心泯滅了。他之所以說這番話是因爲他主演的電影正在大陸上映。」梁的經理人於張皇失措中出來「解釋」。他不能否認這一句話中明白提出的「六四事件」、「維護穩定」、「政府正確」這三處關鍵字眼;只是雲山霧罩,吞吞吐吐,什麼「引述錯誤」呀,緣於「角色心態」呀,難免越抹越黑。

其實,你錯了就是錯了,知錯爲勇。大衆不是中共,不會揪住誰的辮子不放的。但就事情本身而言,確有令人警覺處:正義情結不死,人民良知難欺。

「情結」是什麼?它看不到,摸不著,難以言喻。但筆者親歷的一件事,也許能說明一二。

80年代的大陸青年中,曾掀起過一陣港臺歌曲熱,集中表現爲「鄧麗君熱」。只是我當時年屆50,不是哼流行歌曲的歲數了。加之「何日君再來」、「夜來香」之類歌曲,幼年唱過,後來師長的教誨,中共的批判,說那是靡靡之音,頹廢之聲,我都同意。所以,我沒有聽鄧的絲毫意願,而且勸說青年「少唱爲佳」,並流露出對鄧麗君輕視。

10幾年後,鄧潮已消退。但她悲慘地於旅店中去世的消息傳出後,大陸中、青年自發組織「鄧麗君紀念演唱會」,再次掀起鄧熱。在這次熱到瘋狂程度的「追星族」裏,就有一個年屆60的我──我跑遍全城書店、書亭,進門就問:「有鄧麗君的錄音帶嗎?」我聽呀,唱呀,含著笑聽,含著淚聽,白天我唱,夢中我哼,家人以爲我中邪了!

我這個陡然轉向、「陣前倒戈」的祕密在哪裏?告訴你:「情結」使然。

「6.4」前幾天,我參加了支援天安門廣場絕食學生的遊行。「6.4」定性爲「反革命暴亂」後,我受到整肅。昭昭在目的屠城,被描繪成「維護穩定的果斷措施」。你必須按此調門表態、寫材料、喊口號……恐怖壓城,敢怒不敢言,典型的靈魂強暴!而且多年後仍翻身無望!

鄧麗君去世時,傳來她生平中的一件事:當她得知「6.4」屠殺消息時,立即在集會上激昂地痛斥中共惡行,並宣佈絕不到大陸去演唱!就是此事撞擊了深藏我心的情結。她不再是我漠然置之的歌女,而是我可遇不可求的知音;她不再是我想象中的嬌弱女子,而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很多平時自稱「大丈夫」的人,在屠刀血跡未乾的時候,在丁子霖等死者親人的淚水哭乾時,急不可待地去慰問他們「親愛的」屠夫!


梁朝偉
情結的祕辛就在這裏。今次香港人見到梁的這一句話──從英語文法看,確確實實是一個句子──立即反制,足見他們的「6.4」情結同我一樣,仍然牢固盤結心中。這個情結的存在也絕不止香港人。全中國、全世界,無所不在。

說真的,對梁的此語感到不高興的,也包括中共。我們見到廣告上宣傳的一種治血壓的藥,能使高血壓變低,低血壓變高。中共則一直想發明一種「控制記憶藥」,吃了這種藥,便可一變十地記對他們「感恩戴德的事」,十變一或十變零地去記他們禍國殃民的事,包括文革災殃、「6.4」屠殺。文革博物館建立不起來,奧祕就在此;「6.4」由「暴亂」淡化爲「風波」,奧祕也在這裏。幾年前,那個曾是天安門屠殺行動的主要操作人遲浩田,在美國面對記者說了「天安門廣場沒死一個人,只西北方有點推推擠擠」的「證詞」後,緊跟著說:「今後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從中透露出以許願洗刷罪行的狡猾心態,也透露出作賊心虛的內心獨白:「快把那樁事情忘掉吧,忘掉吧,求求啦!」人家不喜歡提哪壺,梁朝偉偏提哪一壺,怎能不落個「拍馬拍到馬蹄上」的結果呢?!

鄧麗君的鐵骨,我將永遠崇敬。而梁的此語,我則看做他身上的一個膿癤,只要接受治療,排出膿血,仍是好的肌膚,切勿諱疾忌醫。梁本人除表遺憾外,也希望事情「到此爲止」,從中透出盼望公衆給點面子的悔悟信息。其實人們總是希望真正的英雄應該再完美些。梁若通過此事知道「人心不可侮,名伶當自重」的道理,並且學到虛懷若谷、日新又日新的精神,這對他未嘗不是好事。

我們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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