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民族主義失控，中國農夫山泉被控不愛國

2024年3月12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中國瓶裝水和飲料巨頭農夫山泉過去兩個星期來被捲入了「不愛國」的爭議之中。中國網路上的民族主義部落客和網友們稱該公司在瓶子設計上融入了「日本元素」，並批評農夫山泉創始人鐘睒睒是一位「忘恩負義」的商人。農夫山泉已經對部分指控做出了否認。據美國之音記者文灝報導，這是中國今年以來又一起非官方發動的政治爭議。此前，中國南京市的一家商場也被網紅指控宣揚「日本元素」。獲得諾貝爾獎的中國作家莫言也被批評在小說中侮辱中國共產黨。反對針對農夫山泉指控的一方則指出這樣的民族主義情緒是對愛國主義的濫用，是一場「獵巫」行動。這次對於農夫山泉的攻擊發生在其競爭對手、中國另一家瓶裝飲料公司娃哈哈創始人宗慶後今年2月底去世之後。有網友稱農夫山泉創辦人鐘睒睒30年前透過倒賣娃哈哈產品獲得了作為生意人的「第一桶金」。不過，鐘睒睒在3月3日透過農夫山泉社媒帳號發布的一份聲明中予以了否認，並稱他在90年代成立的窗簾公司的利潤才是他所獲得的「第一桶金」。今年69歲的他表示，「希望廣大網民們表達對宗老追思的同時，勿被個別自媒體或大V們帶了節奏。」網友們也攻擊農夫山泉在產品上宣揚「日本元素」，稱其「東方樹葉」茶飲的包裝上畫著日本的建築。但農夫山泉對中國媒體回應稱，該建築是根據中國寺廟建築形象設計的，包裝紙上也寫著介紹性的文字，稱日本的抹茶來自於中國。農夫山泉稱這「旨在展示中國茶及茶文化對世界的影響，展現了民族自信」。農夫山泉成立於1996年，第一個生產基地建於浙江省千島湖。該企業很快就成為了中國的全國知名品牌。其公司網站稱，農夫山泉2019年在茶飲料、功能飲料和果汁飲料的市佔率均霑中國市場前三名。公司創辦人鐘睒睒在胡潤研究院發布的2023年中國富豪榜上名列榜首。另外一個針對農夫山泉的主要指控是鍾睒睒的兒子Zhong Shu Zi的美國國籍。一份農夫山泉在香港聯合交易所要求下公佈的文件顯示，Zhong Shu Zi是該公司的非執行董事，居住在中國杭州，但國籍為美國。在美中關係緊張的當下，擁有美國國籍成了一些民族主義者攻擊的目標。「我以後只喝娃哈哈，一想到農夫山泉的首富鐘睒睒兒子是美國人，心裡就膈應，」微博部落客「時間雜論」寫道。不少網友也稱以後將抵制農夫山泉。自2月29日以來，農夫山泉的股價已經從每股44.4港幣跌至42港幣。在中國江蘇省常州市，兩家7-11便利商店發佈告示，表示將不再販售農夫山泉產品。網路上流傳的告示照片稱「店內可售來自所有國家的產品，但不會販賣中國企業媚日行為」。不過，江蘇7-11對中國媒體表示這是員工個人行為，不代表公司立場。7-11是來自日本的連鎖便利商店。這次的反農夫山泉聲浪也激起了批評的聲音。香港的鳳凰網發表了評論文章，稱這次對農夫山泉的攻擊「已經被不理智的情緒所裹挾，演變成了一場對農夫山泉和鐘睒睒的獵巫」。文章說：「在這種集體流量狂歡裡，喝娃哈哈成了正義，選擇農夫山泉則成了道德污點。一些企業因懼於消費者的影響，不得不跟風，下架農夫山泉，」浙江省宣傳部也發表了一篇批評「愛國情懷」遭利用的文章，這篇文章被認為是在不點名批評這次的農夫山泉風波。「愛國情操是神聖的，不應被動機不純者當作護身符，也不能任其氾濫，什麼事情都往上『扣帽子』、借題發揮，讓片面和極端的言論盛行，」文章說，「我們無須把它成天掛在嘴上喊口號，更不應拿來消費、謀取私利，把『主義』當『生意』。」在一篇後來被刪除的微博文章裡，官媒《環球時報》評論員、前主編胡錫進也稱在這次事件中引入愛國主義是對愛國主義的羞辱。他呼籲讓一些以愛國主義為名攻擊民營企業的「網路刺客付出代價」。今年以來，中國國內已經出現了多起並非官方發動的民族主義怒浪。1月份，一位部落客在中國江蘇省南京市的一家商場前稱，該商場玻璃門上的圓形紅色圖案和禮花綻放圖案是在「宣揚日系文化」。不久前，中國科技公司華為的麒麟晶片因英文名是源自日本的發音「Kirin」而被一些網友攻擊不愛國。獲得諾貝爾獎的中國作家莫言也遭到了追討。網民稱他的小說《紅高粱》對中共領導的八路軍的描述構成了污衊。一位微博用戶表示將前往法院狀告莫言，要求他賠償15億元。中國2018年開始實行的英雄烈士保護法規定「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在公共場所、網路或利用廣播電視、電影、出版品等，以侮辱、誹謗或其他方式侵害英雄烈士的姓名、肖像、名譽、榮譽」。微信公眾號「基本常識」在3月7日的一篇文章裡譴責了用愛國主義攻擊私人企業和個人的做法。「他們本質上是商業恐怖分子，是文學恐怖分子，是娛樂恐怖分子，他們威脅的是每一家守法經營的企業，迫害的是每一位用心創作的文學家，摧毀的是我們每個人的正常生活，」文章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