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援建的「萬村通」是否成了非洲版爛尾樓？

王剛

2024年2月26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中共政府在2015年12月承諾要為非洲國家的1萬個村莊連接到衛星數位電視訊號。但有非洲學者實地調查後發現，這個備受中共政府吹捧的「萬村通」計劃更多的是發揮其外宣目的，實際上則面臨著執行不力且難以為繼的問題，部份地區的衛星電視因村民無力續費和電力短缺等問題已無法使用，仍在使用的也寥寥無幾。據美國之音報導，在2015年12月的中非合作論壇約翰尼斯堡峯會上，中共提出要實施為非洲國家的一萬個村莊接入衛星數位電視訊號的「萬村通」計劃。中國的四達時代集團後來被選為唯一承建單位。根據四達時代網站的介紹，「萬村通」計畫具體內容是四達軟體為受援的每個村落公共區域配備兩套太陽能投影電視系統和一套數位電視一體機系統；為每個村落的20個家庭配備數位電視機上盒，並負責今後五年的節目傳輸及營運維護。中共商務部微信公眾號2021年的一篇文章如此描述：2017年起，四達時代集團作為實施方，開始在多個非洲國家承建「萬村通」計劃。目前，盧安達、剛果（布）、烏幹達、中非、蒲隆地、肯亞、馬達加斯加、馬拉威、迦納、幾內亞比索、剛果（金）、尚比亞等國已順利完成計畫驗收。「萬村通」豐富了非洲人民的日常生活，打破了資訊壁壘，也對支持非洲教育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新華網2023年2月報告指出：「截至2022年12月，'萬村通'計劃已順利完成非洲21個國家的建設工作，涵蓋非洲9512個村落，直接受益家庭超過19萬戶，實現覆蓋的民眾近千萬。計畫實施以來，譜寫了一幕幕中非人文交流的佳話，無數動人的暖心故事層出不窮。」 阿爾及利亞：非洲「萬村通」計劃爛尾的縮影？ 不過，曾經在尼日利亞做過記者的「非洲專制影響分析中心」首席研究員埃梅卡·烏梅傑(Emeka Umejei)最近在經過實地調查後，對中共官方關於「萬村通」計劃熱情洋溢的報導給出了不同的描述。他在2024年1月發佈的研究報告裡指出，儘管中共和奈及利亞官方描述充滿歡天喜地幫助貧窮地區的論調，但一般百姓的真實反應卻很少被表達。烏梅傑對美國之音表示，中共在非洲的各種工程項目都存在著同樣的一個問題。「常常看到新聞說，中共國修了2千萬美元的公路啊，大橋啊，這本身是個好事，可是接下來如何實施的，沒人知道。」他說。新華網2020年11月的報告說，2019年10月，最大的「萬村通」工程在奈及利亞竣工，覆蓋了尼日利亞全部36個州及1個首都區，774個地方政府中有772個受援，惠及村莊1000個，受益家庭達2.3萬戶。11月，四達時代集團和尼日利亞舉行了竣工儀式並接受證書。尼日利亞資訊和文化部長萊·穆罕穆德(Lai Mohammed)在2019年也說過，該計畫將使當地農村居民的生活產生積極影響，並為他們提供一個走出村莊看世界的機會。但烏梅傑認為，儘管這些村莊公共場所的大部分衛星電視已經無法使用，仍在使用的也寥寥無幾，中共政府仍因其貢獻而不斷獲得讚揚，即使此項目執行不力且難以為繼。他的報告說，「儘管萬村通計畫啟動之初受到好評，但該計畫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監督。政府、媒體和民間社會組織都存在重大疏忽。」長期關注中非關係的「國際稅務與投資中心」國際計畫部主任何偉龍(Wesley Hill)告訴美國之音，如果萬村通計畫在奈及利亞爛尾，他完全不會感到意外：「對中共來說，出口這些設備比安裝更重要。」「好多這些中國的公司，要不是國企，要不跟某些國企有關係，這些項目都是有政府補貼的。所以他們在出口的時候就已經拿到了補貼，而不是等到安裝的時候才拿。舉例說，假如這個公司在尼日利亞安裝1000個衛星系統，那這些系統抵達尼日利亞的時候，估計公司就已經拿到錢了。」何偉龍說：「我不清楚具體是如何安排的，但是很可能並沒有什麼計劃。尼日利亞尤其存在這種現象。可能1000臺衛星到了尼日利亞，現在還有987臺躺在拉格斯港（編者註：尼日利亞的最大港口)某個箱子裡呢。」 中共贏得人心，但可能難以為繼 「非洲專制影響分析中心」首席研究員烏梅傑於2023年11月實地走訪了尼日利亞三個人口近萬的村莊，分別是靠近首都阿布賈的胡魯米(Hulumi)和卡帕杜馬(Kpaduma)，以及位於西南地區的依戈戈-埃基迪(Igogo Ekiti)。「之所以選這三個村莊，是因為我所能找到的有『萬村通』計畫的地方就只有這麼幾個，」烏梅傑告訴美國之音。「四達時代說他們在尼日利亞的計畫涵蓋了1000個村莊，可是我找不到任何證據證實這個說法。」胡魯米於2017年接入萬村通項目，卡帕杜馬和依戈戈-埃基迪於2019年接入萬村通項目。報告寫道，依戈戈-埃基迪安裝了14臺衛星電視。其中兩臺被裝到一家公立醫院和市政廳作為公用，其他的12臺被提供給了村長以及其他「重要人家」。胡魯米和卡帕杜馬分別安裝了20臺衛星電視。烏梅傑在報告裡說，尼日利亞衛星電視在一年的免費期到期之後，遭遇了續費困難的問題。在烏梅傑訪問的三個村莊，有不少公共或私人使用的衛星電視因為用戶不願意續費，已經被棄，無人使用。在胡魯米村，還有更大的問題存在：缺電嚴重，村民無力負擔發電機。在卡帕杜馬村，村民甚至無法負擔每個月3-4美元的電視費。烏梅傑告訴美國之音：「尼日利亞的經濟很糟糕，即使2美元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很多人忙著解決基本的生計問題和養家餬口，哪有錢去給衛星電視付費呢？」 幾乎不存在的專案監管 烏梅傑指出，關於「尼日利亞1000個村莊裝上中國電視」的說法，根本無法證實，更沒有任何第三方獨立監督。為撰寫此調查報告，烏梅傑聯繫了包括尼日利亞資訊和國家指導部、數位通訊部、國家廣播委員會在內的政府部門，均得到「不清楚」、「不掌握資訊」、「你該去問四達時代」這樣的回應。烏梅傑於2023年11月聯繫四達時代阿布賈分部的公關部門求證「1000個村裝電視」的說法時，被告知「這不是一次性的項目，而是長期性的」。「可是你已經被授予了項目竣工證書，1000個村莊的衛星電視安裝都完畢了，現在你又說這是個長期持續的項目，這不是自相矛盾嗎，」烏梅傑說。他還說：「問題在於，大部分非洲的政府官員和政策制定者沒興趣去追蹤這些計畫到底如何落實。新聞上說，哦中共投資了10億美元什麼的，但是沒人會去關注錢在哪裡，用於什麼，誰在用，怎麼用，究竟有多少錢被投進來或者沒被投進來，什麼是宣傳，什麼是現實，沒人關心，沒人知道。」烏梅傑表示，這些在非洲的投資項目，主要還是為了滿足中共政府的大外宣目的。「這些計畫看起來很令人興奮，我在非洲乾了這個乾了那個，但是，如我所說，這裡沒有監督。大部分媒體不熟悉這個話題，政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民間更是毫無頭緒。所以你儘管說，哦我幫助了3萬個村子！可是在哪兒？這些東西都在哪兒呢？壓根不存在。在非洲，你反正就隨便搞吧，沒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