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
 

劉源的紅色噩夢

吳祚來

【人民報消息】選自吳祚來推文:月光下劉政委以淚洗大恥,龍椅上習核心耐心訓重臣-上篇。

蔡奇與劉源先後出門,蔡剛出門,他的腕錶輕輕嘀了三下,顯示001三個數目字,這是習辦發的指令,讓他直接到習的辦公室,這都快十一點了,總書記還在加班,蔡就徑直走向中南海南院。

望著匆匆而去的蔡常委,劉並不知道他是接到指令,蔡的腕錶是二十大之後才配的,每個政治局委員一支,用於直接接收習的指令。

看到蔡離開,劉源佇立在院門前,抬眼看見一輪明月當空,樹影與樓閣了解了解綽約,不遠處中海的水面上月光粼粼,一下子回想起從前,他彷彿看到波光中映出父親的面容,母親的慈愛,姐妹們歡快的身影,
半個世紀前的秋天,高大的梧桐樹葉一片片落下的時候,他家的天塌了,他和劉平平、劉亭亭兩姊妹,連同簡單的行李捲,被拋上一輛卡車,被一羣紅衛兵與工作人員趕出了中南海,當天就成了無家可歸的人------

一切的一切恍若夢境———他彷彿看到了父親,對著被自已推崇出來的領袖乞求,回到老家,有一片田地,一家人耕種。感受到的是主席的親切關懷,得到的報應卻是屈辱與死亡。

自已呢?自已對得起父母與家人的苦難嗎?

在所謂的新時代裡榮華了幾十年,洗淨了父親母親家人的屈辱了嗎?用生命捍衛這樣的屈辱永不再發生,自已捍衛了嗎?

紅色家族都得麼了經濟補償,得到了社會地位與官職的補償,但社會正義沒有確立,又一次文革死灰復燃時,每一個人包括紅二代權貴,又面臨孤島困境,這個制度,隨時剝奪你的一切,財富與地位、人權與尊嚴。

劉源意識到,這一片院落又一次要拋棄他,那一次他是少年,而這一次,一切應該都是自已的主動選擇,這麼些年,庸庸碌碌都幹了些什麼?一個被苦難磨成劍的男人,為什麼又一次受辱?

想到這裡,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他想跪下來,對著波光中映出的父母面容,請求他們在另一個世界原諒。

司機兼警衛從車中取出紙巾,劉源接過來擦拭滿面的淚水,一次擦拭,又一次擦拭。

多少年的夢境中,中南海一半是歡樂的少年生活場景,歌舞昇平,一半是地獄般的惡夢,被糾鬥被侮辱,是誰點燃了紅衛們瘋狂的感情,根據一個人的政治指令或暗示,就可以無底線地侵犯人權,直到消滅肉身?

苟活者的恥辱,海水般湧出腦際,他想到自已居然在紅二代們的勸說下,為了革命大家庭團結,與毛家人聚會,似乎要告訴世人,劉家人寬容,相逢一笑泯恩仇。文革的根子沒有斷,種子還在無數紅色基因人家,這種泯滅恩仇,是自取其辱,想到這裡,他真想抽自已幾個耳光。

在紅二代裡,他認為自已是真正想洗心革面做一個爭民主自由的新人,八十年代參加人大代表競選,大學畢業下到基層,競選地方領導,當時習近平呢,是鄧小平大裁軍,迫使他下到縣城,立命安身。

八九民運,他一面阻止當地學生大規模進京,另一方面反對李鵬彈壓學生,他認為自已做了正確的事情。如果社會各界特別是高層當時都如此理性,就可以避免大屠殺的發生。

鑒於習家的背景,習父開明,習母信佛,自已與劉亞洲等軍中將領選擇了支持習上薄下,並在軍中強力反腐,劍指幾位軍委最高領導人,自已由此引發四次被刺殺,共產黨軍隊對他的暗殺遠遠超過了國民黨軍隊對他父親的謀殺。

自已幫助習近平掌控了軍權,但這一次,是不是像當年父親,確立毛澤東思想的崇高地位,結果是偉大領袖橫空出世,遇鬼滅鬼,遇人殺人。

劉源深感又一次失敗,基於良知,在紀念父親的會上,發表了《確立和堅持民主集中制 加強組織與制度建設》演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已在說什麼,這也許是對最高領導人最後的提醒,也是最後的抗爭。

當年父親母親、姐姐妹妹,小妹妹才六歲啊,就在街道上被紅衛兵公然欺侮,自已像流浪狗一樣,保護不了家人,在紅色大潮中,他是飄浮物,在經濟發展與腐敗的大潮中,他也只能隨波逐流。只要想站得直一點,只要想表達得符合良知與常識,都會被強大的力量捲進漩渦,找不到自已。

不知不覺,他直到中海水邊,迎面走來二位執勤的軍人,敬禮之後,要求劉源離開中院,劉感到驚愕,說,我只是在這裡面走走,會妨礙這裡的安全嗎?我十幾歲時就在這裡站崗訓練,你們在執行誰的命令,這樣嚴厲對待我?

劉的司機兼警衛走了過來,勸劉源說,這是中南海新的安保規定,所有應邀訪客,只有在邀請人陪同下才能參觀這裡,否則要立即離開。

劉源長嘆了一口氣,是啊,這裡本來就不是屬於自已的土地,紅色父親們一輩子就是去奪別人的土地,佔別人的財富,毀滅別人的生命與家庭,他們的孽,也會像種子一樣,開出邪惡的花,變成邪魔反噬自已的後代。

劉源沒再回頭,上了車,閉上眼睛,他想,這要是夢多好啊,惡夢中,他總有醒的時候,但這紅色的惡夢,好像沒有盡頭。(吳慢山)

附《劉少奇女兒劉亭亭憶舊》:

魯豫:那時候每天大喇叭裡都批判您家的人,到處都是有關您父母的漫畫。

劉亭亭:對,我們小孩還好一點,因為要回學校去批鬥,我妹妹就很慘,她才六七歲,走到街上有人拿石塊打她。

魯豫: 您恐懼嗎,絕望嗎?

劉亭亭:不是,沒那麼複雜,但是我不願意深談,這事讓人悲痛。那時候警察都處於戒嚴狀態,一有情況我們就要回學校。我爬過城門,也翻過房頂,我們如果在任何人家被他們發現,就會給人家造成很大的災難,因為我們太「黑」了。—-

那時我每天都哭著醒來

我媽突然掙脫所有人,上去一把抓住我爸的手

用清華大學紅衛兵的話說,如果沒有「江青同志支持」,他們怎麼敢戲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席劉少奇和夫人王光美?第二天,所謂「智擒王光美」的傳單,就從清華大學飛向四面八方,成為「爆炸性新聞」!
3個月後,在江青的支持下,清華大學舉行了30萬人批鬥王光美大會。王光美在眾目睽睽下,被迫套上旗袍,戴著一長串用乒乓球串成的項鍊!

1967年4月6日,「造反派」衝進劉家,對劉少奇進行了第一次揪鬥。第二天,劉少奇貼出答辯大字報,但幾小時後即被撕毀。此時劉少奇夫婦已對自己的命運做出了最壞的打算。7月18日,「造反派」把劉少奇和王光美揪到中南海的兩個食堂進行批鬥,同時進行抄家。鬥爭會後,劉少奇被押回前院(他的辦公室)王光美被押到後院。兩人被隔離看管。

8月5日,為慶祝《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發表一週年,天安門廣場召開了百萬人批劉大會。與此同時,中南海內部也對他們夫婦倆進行長達兩小時的謾罵和扭打。劉亭亭清楚記得,捱打的時候,母親突然掙脫,緊緊抓住父親的手,互相對視,作生命中最後的訣別。

魯豫:您爸爸媽媽見最後一面是在什麼時候?

劉亭亭:是爸爸在中南海挨鬥時,旁邊圍著許多羣眾,我媽突然掙脫所有人,上去一把抓住我爸的手。然後,他們就開始捱打,鞋都打丟了,我媽和我爸就是不放手。打他們的人逼著我們小孩站在旁邊看,當時我們都在場,我佩服我媽,她關鍵時刻是一個很堅強的人。那次批鬥會之後,他們把我父母隔離了,我爸找不著我媽,腰一下就彎了。他們也不許我們跟他說話,還打他,打得我爸扶著窗臺走路。有時我爸出來喫飯,我們就假裝洗手和他說幾句話。

有一天,突然來輛大卡車,通知我、劉源和劉平平去學校,要把我們一小時內送回學校。當時我們特別想去看看爸爸,跟他告別。他們不讓我們去,全拉走了。第一個星期我被關在學校,第二個星期我哥哥姐姐偷偷來找我,我們一起回到中南海門口,不敢說想見父母,說要見我們的小妹妹。我們也想了其他辦法,比如寫信要我們的書啊字典什麼的,都是希望爸爸媽媽在送出的東西裡能給我們寫點什麼。

沒多久他們就把我哥送到山西雁北插隊,他那時16歲。我姐姐被抓走的時候,我們正準備喫飯,她在洗衣服。忽然就來了幾個人,問哪個是劉平平?我姐說,我是。人家就把她帶走了。我們當時覺得突然,但也沒有想到是把她逮捕了。我姐轉頭跟我說,你幫我把衣服洗了。後來我們每天等她回來喫飯,擺著她的碗、她的筷子,她沒再回來。

魯豫:您那段時間哭得多嗎?

劉亭亭:不是有意識地哭,很自然地,每天早上都是哭著醒的。可能那時候哭得多了,現在眼淚倒少了。人家問我怎麼活下來的,我說生活的目的很簡單,生活的目的就是surviving(繼續存在),活下來。

(轉自吳祚來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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