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看來,我是一個要把材料抱回家去完成的十足傻瓜。

【人民報消息】就在大學畢業這一年,我接受威爾先生的推薦到安東律師事務所應試。這是倫敦最著名的一家律師事務所,很多日後成名的大律師都是在這家事務所裏接受起初的培訓而走上成功之路的。這裏的工作以嚴格、準確和講求實效而著稱。 臨出門前,母親很正式的告誡我學的聰明些,不要呆頭呆腦讓人看作是個傻瓜。 母親聲明這也是父親的想法。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發現父親對母親的話投以贊同的微笑和點頭。平日他們總要爲哪怕一個詞的細微差別辯論上半天。我吻了母親的前額,輕聲說:「我會做好的,請放心吧。」實際上直到我邁進事務所的大門,心裏還是一片茫然:怎樣做才算聰明呢? 來應試的人很多,他們個個看起來都很精明。我努力讓自己面帶微笑,用眼睛去捕捉監考人員的眼神。無疑,給他們留下機靈的印象,對我的錄用會大有幫助。但這一切都毫無用處,他們個個表情嚴肅,忙着把一大堆數據分發給我們,甚至不多說一句話。 分給我們的數據是很多龐雜的原始記錄和相關案例及法規,要求我們在適當的時間裏整理出一份儘可能詳盡的案情報告,其中包括對原始記錄的分析,對相關案例的有效引證,以及對相關法規的解釋和運用。 這是一種很枯燥的工作,需要耐心和細緻。威爾先生曾經爲我們詳細講解過從事這種工作所需的規則,並且指出,這種工作是一個優秀律師必須出色完成的。 我周圍的人看起來都很自信,他們很快投入到起草報告的工作中去了,我卻在翻閱這些材料時陷了進去。在我看來,原始記錄一片混亂,並且與某些案例和法規毫無關聯,需要我首先把它們一一甄別,然後才能正式起草報告。 時間在一分鐘一分鐘的流逝,我的工作進展得十分緩慢,我不知道要求中所說的「適當的時間」到底指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我發現如果讓我完成報告可能至少還需要一個緊張的晚上。可是周圍已有人完成報告交卷了;他們與監考人員輕聲的交談聲幾乎使我陷入了絕望。 越來越多的人交卷了,他們聚集在門外,等待所有的人都完成考試後聽取事務所方面關於下一步考試的安排。當時我也認爲安東事務所的考試不會只有這一項。他們一起議論考試的嗡嗡聲促使屋子裏剩下的人都加快了速度,只有我,腦子裏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母親的忠告:要學得聰明些。可我怎麼才能聰明些?我幹不下去了。 終於,屋子裏只剩下我一個人面對着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報告發呆。一個禿頂男人走過來,拿起我的報告看了一會兒,然後告訴我:你可以把材料拿回去繼續寫完它。 我抱着一大堆材料走到那一羣人中間。他們看着我,眼睛裏含着嘲諷的笑意。我知道在他們看來,我是一個要把材料抱回家去才能完成的十足傻瓜。 安東事務所的考試只有一項,這一點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母親對我通宵工作沒有表示過份的驚訝,她可能認爲我肯定會接受她的忠告,已經足夠聰明了。我卻要不斷的克服沮喪情緒說服自己完成報告,並在第二天送到事務所去。 事務所裏一片忙碌,禿頂男人接待了我,他自我介紹說是尼克-安東事務所的主持人。他仔細翻閱了我的報告,然後又詢問了我的身體狀況和家庭狀況。這段時間裏,我窘迫的不知所措,回答他的問話顯的語無倫次。 但在最後,他站起來向我伸出手,說:「祝賀你,年輕人,你是唯一被錄取的人,我們不需要聰明的提綱,我們要的是儘可能詳細的報告。」 我興奮的快暈倒了,我想回家告訴母親,我成功了,但我並沒有學會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