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讓人不能不看!
 
餘傑
 
2002年7月25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編者按:餘傑發表了一篇文章,題爲「那些信仰恐怖的人──讀《歷屆克格勃主席的命運》」,雖然餘傑只是摘錄了此書的極小一部份,但已經讓我們看到蘇聯克格勃頭子極其殘忍的本性。書中有非常精彩的描述,入木三分,讓人不得不時時拍案叫絕!當您看這篇文章時,想不和當今三位一體的獨裁者江澤民和劊子手羅幹聯繫起來都萬難。江澤民的秀並不比「偉大領袖」們的表演差,準確地說更精彩!


那些信仰恐怖的人──讀《歷屆克格勃主席的命運》


一天又一天,默默隱忍
照片上的這羣人物
個個一副十足的豬的嘴臉
真讓人忍無可忍

——帕斯捷爾納克

在好萊塢的那些關於冷戰題材的驚險電影中,「克格勃」被描述成如同「終結者」般無所不能的間諜,然而在蘇聯的歷史上,這個龐大的特務組織卻一直充當着極權主義制度強有力的心臟。這個部門曾經使用過許多名稱——全俄肅反委員會、國家政治保安局、國家政治保安總局、內務人民委員部、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國家安全局、內務部、國家安全委員會……這些變幻莫測的名稱讓歷史學家們也感到迷惑,但是人們還是習慣使用「克格勃」這一通俗的稱呼。克格勃的歷史與蘇聯的歷史相伴始終,它有過二十四位權力熏天的領導者,其中有人差點登上權力的頂峯(貝利亞),有人甚至獲得了正式的加冕(安德羅波夫)。但是,其中有五人遭到了槍決(亞戈達、葉諾夫、貝利亞、梅爾庫洛夫、阿巴庫莫夫),另外一些人則被關進了監獄或者長期受到嚴密的監控(拷打和監視他們的正是他們昔日的手下)。對此,俄羅斯著名作家列昂尼德·姆列欽不無嘲諷地指出:「這個工作尚未給任何人帶來殊榮。」

可以說,要認識蘇聯的歷史,就必須認識克格勃這個已經變成神話的機構,也必須認識那些管理這個機構的「信仰恐怖」的人們。在列昂尼德·姆列欽所著的厚厚的《歷屆克格勃主席的命運》中,不僅收集了許多不久以前剛剛解密的文件,而且還有作者與若干克格勃官員、黨務工作者以及某些重大歷史事件當事人的談話記錄。更爲重要的是,作者還試圖通過這本奇特的「專史」來說明「爲什麼在重要歷史關頭俄羅斯和蘇聯的歷史走上了這樣而不是那樣的道路」。這是一本寫給獲得新生的俄羅斯人讀的鉅著,同時也是一面送給中國讀者的鏡鑑,正如作者在前言中所說的那樣:「我真誠地希望,這本書對你們了解居住在比中國更北一些的、不僅在地理上,而且在歷史命運方面與你們國家聯繫在一起的人民的生活有所裨益。」

「那個任勞任怨提箱子的人」

在極權主義體制下,政治領袖要想鞏固自己的地位,不僅需要牢牢地控制黨務機關、政府部門、軍隊和經濟要害部門,還需要自己親自掌握克格勃。歷史證明——如果特務頭子忠心耿耿,那麼領袖就可以放手整肅政敵:在斯大林時代和勃列日涅夫時代,領袖「絕對權威」的樹立,與其說來自於領袖自身的人格魅力,不如說來自於他們對特務頭子的垂直操控、以及由特務機構所製造的瀰漫於全社會的恐怖氣氛。相反,如果特務頭子三心二意,那麼領袖的位置也就岌岌可危:意氣風發的赫魯曉夫之所以黯然下臺,在政變中起重要作用的就是當時的克格勃頭子謝列平;而導致蘇聯全面崩潰的「八·一九」事件,其主角也正是戈爾巴喬夫親自提拔的克格勃頭子克留奇科夫。

領袖與特務頭子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就像一枚硬幣的兩面誰也缺不了誰。當然,在蘇聯的歷史上,像列寧與捷爾任斯基、斯大林與貝利亞這樣一直「親密無間」的情形並不多見。他們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一個戰壕中的「戰友」,毋寧說是一個家庭中的「主人」和「奴才」。一般情況下,領袖經常會有「喜新厭舊」的想法,及時消滅知道太多祕密的特務頭子,並將他們當作暴政的替罪羊拋出去,以消除老百姓心中的怨氣,讓自己再次贏得民心。比如,斯大林就親手簽署了處決亞戈達和葉諾夫的命令。另一方面,而特務頭子們往往也會因爲主人的替換,而在一夜之間失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乃至生命。比如,貝利亞和他的兩個接班人梅爾庫洛夫和阿巴庫莫夫都成了斯大林時代的殉葬品,製造恐怖的人最終自己被恐怖所吞沒,這不能不說是歷史最無情的諷刺。

用一個形象的比喻,如果說領袖是主人的話,那麼克格勃頭子就是主人豢養的一條最得力的狗。緬任斯基是繼捷爾任斯基之後的第二任特務頭子,他的任期橫跨了列寧時代和斯大林時代,是一個罕見的能夠自始至終博得兩個喜怒無常的領袖歡心的革命元老。緬任斯基領導了消滅富農階級的龐大行動,短短几年間就殺害了數百萬計無辜的勞動者。因討好托洛茨基而不得,他轉而投入斯大林的懷抱,幫助斯大林給予託派以致命的打擊,驅逐托洛茨基本人出國的行動就是他親自實施的。托洛茨基在回憶錄中半是懊悔半是憤怒地譴責緬任斯基是一個「無恥的小人」,然而與列寧關係密切的早期社會民主黨人格·亞·所羅門卻在回憶錄中寫下一段列寧與緬任斯基之間鮮爲人知的往事:

在第一次俄國革命以後,緬任斯基奉列寧之命前來布魯塞爾接頭並僑居於此。其後,在列寧到達的那一天,緬任斯基去火車站迎接領袖。

那天,所羅門親眼目睹了當時的情形:「我首先看到的是滿面病容的緬任斯基,而後才看見列寧。緬任斯基病得不輕,他從巴黎來時整個人都因腎病而浮腫了,而且幾乎是身無分文。我爲他找了一個醫生,治療後他慢慢好了一些,但樣子仍然相當可怕:眼袋下垂,雙腿腫脹。」

所羅門寫道:「使我非常驚訝的是,因爲病痛而全身發抖的緬任斯基,從下了電車以後一直滿頭大汗地爲列寧提着沉重的大箱子,而列寧卻輕鬆地跟在他後面,手裏只拿着一把傘。我趕緊奔上前去,一把從緬任斯基手裏搶過那馬上就要掉在地上的箱子,知道提重東西對他的病會多麼有害,一面埋怨列寧:『您怎麼能讓他提這麼重的大箱子,您看看,這人連喘氣都夠困難的!』」

列寧的反應是這樣的——「他怎麼了?」列寧高高興興,滿不在乎地問:「難道他有病麼?我還真不知道……不要緊,不要緊,他會好的。」

所羅門繼續寫道:「從此,我不禁記住了列寧性格中的這一面:他從來不注意別人的痛苦,他根本看不見別人的痛苦,對別人的痛苦全然不放在心上。」他明白了:由這樣的領袖領導的革命,並不是如同傳單上寫的那麼純潔和偉大。後來,革命取得了成功,但所羅門一直沒有返回俄國,儘管他同列寧關係良好。由此,他也得以保全性命。

在所羅門的筆下,緬任斯基是一個任勞任怨、溫文爾雅的老好人。然而,後來他才知道自己看錯了這個臉上堆滿微笑的人。緬任斯基會如此畢恭畢敬地對待其他人嗎?不,他只會不要命地幫列寧一個人提箱子(當然,列寧去世之後是斯大林)。他越是有病,越要賣力地去提,因爲只有這樣做才能顯示自己的忠誠。而列寧顯然不是沒有觀察到緬任斯基的病體(以列寧的聰明和細心,哪會出這樣的差錯?),列寧是在故意考驗這個部下的忠實程度。列寧與緬任斯基之間其實是「心心相印」的,革命隊伍裏需要的就是這樣一種「考驗」與「被考驗」的歷程。領袖所任命的特務頭子必須是「那個任勞任怨地提箱子的人」。所羅門好心的提醒,簡直就是狗尾續貂、畫蛇添足。

緬任斯基幫列寧提箱子的那一幕,是剖析領袖與克格勃頭子之間微妙關係的精彩鏡頭。也許連所羅門本人也沒有想到,他提供的這個細節成了我們透視蘇聯社會制度時的一個深刻註釋。

一九三四年,緬任斯基在更大的風暴來臨之前死於心臟病,只活了六十歲——剝奪數以百萬計的人生命的特務頭子,很難保持心臟的健康。此後,斯大林選擇的特務頭子比緬任斯基更加殘酷、也更加忠順,從亞戈達到葉諾夫再到貝利亞,他們的上臺都得以消滅前任以及前任數以萬計的鷹犬爲前提。而斯大林的寵愛則是他們生與死的風向標。日丹諾夫曾經講過這樣一個笑話:「斯大林因爲丟了菸斗而牢騷滿腹,他說:『誰要是找到它,我會給重獎。』貝利亞在三天之後抓到了十個小偷,而且每個小偷都招認正是自己偷了菸斗。又過了一天,斯大林發現了自己的菸斗,原來菸斗掉到他辦公室的沙發後面去了。」日丹諾夫在講笑話的時候開心地笑着。

列昂尼德·姆列欽評價說:這件有趣的事首先表明了貝利亞的特點。爲了得到斯大林的一句稱讚的話,這個精明的人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對於他來說,無辜者的生命一錢不值。

「我們是鋼鐵戰士」

捷爾任斯基是克格勃的開創者。有人罵他是「身穿騎兵大衣的山羊鬍子劊子手」和「吸血鬼」,也有人歌頌他是「神聖殺手」和「鋼鐵戰士」。這位奉命組建「契卡」的元老級革命家,上任伊始就提出:「槍決的權力對『契卡』無比重要。」捷爾任斯基在沙皇的監獄中服刑達十一年之久,他比誰都明白鎮壓機構是如何運作的。從自己的親身經歷中,他汲取了哪些經驗教訓呢?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和自己的同志是怎樣輕而易舉地就矇騙了沙皇的警察和獄卒的,他不願意重複敵人犯過的錯誤。

與列寧一樣,捷爾任斯基精力過人,可以持續工作幾天幾夜;同時,他又極其廉潔,雖然身居高位,卻過着清教徒般的生活,大部分時候都依靠面包和清水維持生命。有人說,他們是一羣純粹的理想主義者,與法國大革命時期的領袖羅伯斯庇爾一樣,他們革命的方式可能有錯誤,但他們的人品是不容置疑的。

捷爾任斯基的外甥女曾以讚許的口吻講過一件小事,後來這個故事成爲幾代少先隊員們學習的教材。那是一九一九年鬧饑荒的時候,有一次捷爾任斯基跑到姐姐家去做客,姐姐知道他想吃什麼,就給他烤了軟餅。他脫下大衣,坐下來要吃時突然問道:「你在哪兒弄到的面粉?」

「在哪兒?面粉只能到投機倒把商那兒去買!」姐姐回答說。

他勃然大怒地吼叫起來:「什麼?我沒日沒夜地同他們鬥,你可倒好……」他抓起軟餅就扔到窗外去了。

我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