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出國自由致信胡錦濤先生
 
作者:任不寐
 
2002年11月22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胡錦濤先生:

您好!

不容置疑,人們對中共十六大存在各種判斷。對於中國未來,各種悲觀的估計是有理由的。是捨棄個人利益以降低社會成本促進中國真正文明化,還是繼續延續既得利益至上原則推遲、阻礙中國進入理性社會,甚至返回國民黨政治模式,是每一箇中國人、首先是新的「代表團」再一次面臨的重大選擇。我注意到您在接見記者時談到:新一屆領導班子將以更好的形象站在世界面前。我理解樹立更好的形象唯一辦法是顯示政府對人權的尊重,而在這一點上,13年來,中國從未爲自己真正挽回榮譽。

緩解上述矛盾的出路在於讓政治返回13年前的起點,也就是必須真正公正地解決1989年政治事件。而解決這一事件的起點應該在人道上、政治上救助死難者家屬,同時在法律上解除對所謂八九一代的非法待遇。

我本人作爲那個時代參與運動的大學生,到現在爲之仍被當時背景下出臺的行政法規所迫害──我被剝奪了出國探親自由,而我和妻女已經分別兩年了。我對中國政府有關部門的拒絕、拖延等不人道做法感到絕望,也強烈要求新一屆「集體領導」責成廢除這一惡法。類似的法規僅僅是落後政治時代的野蠻殘餘,是對基本法治精神的踐踏。

我不是13年來最悲慘的受害者。但我相信每一個人就是一個世界。新政府不能站在無數悲慘世界之上樹立形象。

我相信這世界各處都無法杜絕苦難悲傷和妻離子散,但在我們這裏,很多這些苦難是國家強加於個人和家庭的。如果說人們最初組成政府是爲了自己的福利,那麼政府就不時新的傷害而是保護。然而在中國,這樣的政府似乎還沒有建立起來。在這裏政府往往就是傷害、拒絕、管制、特權和「精明」──我不知道,這樣的政府如何在世界面前談論自己的新時代?

世界正在飛速發展,考慮中國累計矛盾(包括資源和人的矛盾以及社會分裂??生的矛盾)的日益嚴重性,中國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我沒有能力關心更多的國家大事。但我不希望我個人的命運被碾碎在結構性的「宏大敘事」之中。

多少人無聲無息地死去了,國家卻仍在昂首闊步或顯得昂首闊步。敏感的心靈會對這一切感到毛骨悚然──當整個民族都麻木了之後,倖存的恐懼感將更加強烈。同樣是一個人與人組成的社會,爲什麼們我們卻生活在一個普遍性的恐怖陰影之中,而這種恐怖僅僅來自這個社會里同樣的人的敵意?最後,一些人依靠管制和恐怖帶來的利潤生活,而這種「生活習慣」構成了中國穩定的經濟學祕密。

無數強權社會之下的不同思想面對當朝都先後這樣感慨過:嗚乎,人與人的心靈是不相同的。我已經早過了發出這類感慨的心理年齡。──我是一個獨立的、普普通通的個人,這封信寫給一個暫時掌握了相對支配更多個人命運的另一個普通個人,如同叢林裏兩個陌生但同類的人相遇時的對話──請你幫忙把倒在你身邊的孩子扶起來。

我知道,事實上我們的世界比原始森林還沈寂。幾乎每一個人面對他人的求助都是旁觀者。我知道我這封信你看不到,我不知道在這森林裏誰先發出第一聲咳嗽……

多少年來,下跪是讓這個世界略微動容唯一的姿勢,但這種共同規則進一步滋養了冷漠和傲慢。我們先失去了頭腦,然後有失去了膝蓋。殘疾人領導殘疾人,這是一個永遠輪迴的政治命運。

今天我站在這裏,也請您站在那裏,我也請求所有的中國人站起來,站到自己的面前──讓我們一起審視一下我們共同處境。

任不寐
2002年11月21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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