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生命不會因爲眼淚而生還──爆炸爲誰而鳴?
 
曉德
 
2002年1月6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假如爆炸可以成爲習慣,世界將會怎樣?

美國在阿富汗的導彈空襲聲依然沒有停止,印巴邊境卻又已是戰雲密佈,而巴勒斯坦的人肉炸彈已然將爆炸聲演繹爲巴以雙方都習以爲常的瑣事。對這些來源於戰爭的爆炸,我們隔岸觀火,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政治、經濟、宗教、種族、地區紛爭在這個世界的較量最後都要以爆炸來結束,勝利還是失敗,正義亦或邪惡,硝煙散盡,人們總是能找到各種各樣合理的解釋。

假如爆炸就發生在我們身邊,而且此起彼伏,接二連三,你的感覺又將如何?

沒有戰爭的硝煙,卻有着爆炸的驚魂出現,身處和平的陽光照耀下,耳畔卻總是爆炸聲不斷。

不得不承認,當江西萬載煙花廠爆炸的消息在網上傳出時,我是滿臉的漠然,習慣了,2001、2000乃至1999,這些年來因悲傷而漸趨麻木的神經真的似乎把自己鍛鍊成了空有一副驅殼的看客,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些純粹人爲的災難,我不知道該如何調整自己已變得有些不正常的思維,莫非發展中接軌時我們必須忍受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普通百姓白白送命的代價?

可是,在我的麻木中,萬載的「名氣」卻在媒體上越來越響,爆炸中遇難者數字也是變來變去,前去採訪的記者再次被莫名其妙地粗暴阻撓恫嚇。這究竟是怎麼了?南丹的一幕彷彿就在昨天,芳林小學那些凋零的花朵似乎仍綻放着笑顏,洛陽大火中309條生命屍骨未寒,大舜號裏掙扎的生靈在對我們大聲呼喊......今天,萬載,煙花的爆炸已經讓當地人習以爲常,死人數永遠都要在「9」之下,外界報道永遠都別想得知最後的真實。

我感到了一絲悲哀,一絲身處所謂「轉型期」時對我們這個國度「有關部門」的悲哀。

那些利慾薰心的老闆,那些只盤算着個人政績的老爺,和那些因社會原因生活困窘而不得不挖煤下井造煙花出賣苦力的人們,合併在一起成就了爆炸的幾乎全部主角,且缺一不可。而「察顏觀色」的媒體、「仰天長嘆」的百姓和「挖替罪羊」的「上級部門」,合併在一起卻成就了爆炸發生後的幾乎全部主角,同時亦缺一不可。

我們已不想再去哀傷什麼,因爲消逝的生命不會因爲眼淚的多少而生還;我們也不想再去責問什麼,因爲那些淺顯的道理已用不着再去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我們只想靜靜的多一點思考,思考一下爆炸聲因何而來,在爲誰爲鳴?

舊的秩序已然打破,人們心中橫亙已久的精神支柱轟然崩塌,自由、金錢和權力從來沒有如此深入人心也從來沒有如此引發人們極度瘋狂。當官的忙着聚斂錢財、建設「形象工程」,商人爲了利益不擇手段,學生盤算着讀好書後「掙大錢娶美女」,工人下崗農民進城無人管理只能或窮困潦倒或成爲社會不安定因素,媒體蒐羅了一羣人貼着「小資」的標籤到處自我陶醉買弄風騷,作家們用身體在永遠新鮮永遠平庸永遠無聊的妓女題材流連忘返且「勇於」大言不慚,年輕人上瘋狂地在QQ上感受一夜情帶來的刺激享受和奢靡浮華,城市的天空到處是正在建設着的被挖得亂七八糟的街道和千篇一律的高樓......這就是我們的生活。

凡是反叛過去的,似乎就是有道理的,凡是挑戰現實的,就會自我標榜是前衛的超現代的,而過去的那些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該拋棄的,否則就不夠「小資」或「中產」,否則就是「被洗腦的一代」。改革真的必須要經歷這樣的「過程」嗎?或者,這就是我們改革的方向?

穀賤傷農,人多就該傷心嗎?在西方人權高於一切,而人的生命權則是最基本的人權。在地廣人稀的歐美,生命得到了空前的關注,而在亞非拉,他(她)卻如草芥般四處橫陳隨意踐踏,很不幸,「發展中國家」的我們就是後者。爆炸已經成了習慣,掩蓋事實的功夫運用起來也早已得心應手。所以,不要問爆炸聲是爲誰而鳴,它就是爲那些黑心的老闆、腐敗的老爺直至中南海的大佬而鳴,當然,也許還有更多的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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