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級鬥爭的號角和匕首——中國民歌
 
吳超
 
2000年9月20日發表
 
【人民報訊】(一)揭露舊社會黑暗,控訴人世間不平

  在舊社會,勞動人民受剝削受壓迫,過着牛馬不如的生活,苦歌、不平歌,從古唱到今,世代不絕.這些民間歌謠字字血、聲聲淚,深刻的反映了勞動人民生活的悲慘不幸以及對舊社會制度的無比憎恨,有力的鼓舞着廣大被壓迫民衆的反抗鬥志.請聽:

  窮人頭上三把刀:
  租子重,
  利錢高,
  苛捐雜稅多如毛.

  窮人眼前三條道:
  逃荒,
  上吊,
  做監牢.
            (遼寧)

  沒有個大椒不辣人,
  沒有個財主不狠心,
  春天放下驢打滾,
  秋天連人一口吞!
            (江蘇)

  進了地主門,
  飯湯一大盆,
  勺子攪三攪,
  浪頭打死人;
  窩窩長了翅,
  餅子生了鱗;
  使的碗求涮,
  筷子拉嘴脣;
  支錢不支給,
  說話吹打人;
  這樣的日子沒法混!
            (河北)

  我們活不下去了,
  身上已壓着石頭,
  大雪又不斷地下,
  我們像那冬天的小草。

  我們活不下去了,,
  婦女只有一條扁約(遮羞布),
  男子只有一片朗格(遮羞板),
  到了冬天更難熬。

  我們活不下去了,
  察瓦隆土司來收貢品,
  刮民黨公安局來催門戶捐,
  火塘邊只剩下三個石頭了。
            (獨龍族)

  活在陽間像陰間,
  下井就到鬼門關。
  資本家,鐵算盤:
  人比騾子不值錢,
  三條腿的蛤蟆難找見;
  兩條腿的人兒不稀罕;
  舊的死,新的添,
  一招就來一兩萬。
               (開灤煤礦)

  遍山羊羣是奴隸主的,
  軟軟牧鞭是奴隸主的,
  牧羊姑娘是奴隸主的,
  牧場響起了悲歌,
  唯有歌聲才是自己的。
               (彝族)

  只因爲唱了一支歌,
  脖頸就被套上了枷鎖,
  要問我歌兒唱些什麼,
  ——都在枷鎖上明白寫着。
               (藏族)

  在各地流傳的《長工歌》中,這種不滿和控訴,表現得更加強烈具體。

        (二)以歌爲刃,進行鍼鋒相對的鬥爭

  在萬惡的舊社會,勞動人民處於被剝削、被壓迫、被奴役的地位,,歷代反動統治階級騎在勞動人民頭上作威作福,使勞動人民吃不飽穿不暖,還要禁止勞動人民唱歌。有的地方官府不僅明令嚴禁演唱,甚至派兵四出捉拿歌手,又打又罰,以示懲戒。但是,統治階級絞盡腦汁也無法禁絕勞動人民的歌聲。正像歌劇《劉三姐》中唱的:「只要嘴巴搶不去,留着還要唱山歌。」人民以歌抗議:

天上大星管小星,地上撫臺管軍門,只有知府管知縣,哪個管得唱歌人。(陝北民歌)

權當你有遮天手,難封世上唱歌口,山崩地裂石頭爛,唱得太陽照當頭。(寧夏)

  人民以歌與統治者和舊制度展開了針鋒相對的鬥爭。從古至今,反抗的歌聲不斷。聽:「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尚書·湯誓》)人民發出了對奴隸主的詛咒,誓與惡主子同歸於盡。《詩經》中的《伐檀》、《碩鼠》,揭露了剝削者不勞而獲,坐享其成的醜惡嘴臉,剝下他們的畫皮。許多「攬工調」、「長工歌」在歷數了攬工、長工「受的牛馬苦,吃的豬狗飯」的苦難之後,發出了「子子孫孫再不要攬工」、「這個世道要改變」的誓言。有的「長工歌」、「苦情歌」最後唱出了長工和窮歌們從不自覺到自覺到走向革命的心聲。如:

臘月長工臘月中,喊一聲老闆娘子不要兇;走你家大門一把鎖,走你家後門一把火;再過三天來望望,要你跟我一樣窮。(彝族)

新大磨子槽對槽,馬背鋪氈毛對毛,農民對頭是財主,千年仇恨定要報。(彝族)

對着砬子哭一場,比向財主訴苦強;擦眼抹淚沒有用,鑿塊石頭磨刀槍!(吉林)

 人民對民歌的鬥爭功能非常了解,對這種鬥爭武器的性能、特點十分熟悉,它紮根在人民的心上、口上,看不見、摸不着、砍不掉、燒不毀,歷代反動統治階級的淫威,都奈何不得。

            (三)革命的號角和戰鼓

  馬克思高度評價了19世紀德國西里西亞織工起義時的民歌《血腥的屠殺》,肯定這首歌在工人運動中威風凜凜地厲聲宣佈反對私有制社會的重大意義。  思格斯親自翻譯了古代丹麥反封建的民歌《提德曼老爺》,高度讚揚:「這首民歌告訴我們,日益強大的貴族怎樣反對自由農,以及農民通過哪些手段結束了貴族的勒索。」並認爲這首歌在德國是「非常合適」的,因爲德國也有類似的情況。 「不唱山歌冷颼颼,唱起山歌鬧九州,鬧到九州十八縣,鬧得黃河水倒流。」在我國曆史上,歷次農民起義中的歌謠都發揮了宣傳革命、組織羣衆的巨大作用。在秦末陳勝、吳廣揭竿而起時的口謠:

  大楚興,陳勝王。

  漢代黃巾起義時的口謠:

  蒼天已死,  黃天當立,  歲在甲子,  天下大吉。

  元代紅巾軍起義進的歌謠:  天高皇帝遠,  人少相公多,  一日三遍打,  不反待如何?

  都像風一樣傳唱開來,起到了很大的號召作用。明末李自成起義時,把「免賦」的主張編成兒歌《闖王謠》四處傳唱,受到人民的支持和擁護。羣衆中到處都在唱「迎闖王,不納糧」的歌。

  清朝太平天國起義軍所向披靡,人民歌唱歡呼:「洪秀全,楊秀清,一夜連破十三城。」「洪楊到,百姓笑,白髮公公放鞭炮,三歲孩童扶馬鞍,鄉里大哥吹角號。」張樂行領導的捻軍革命鬥爭狠狠地打擊了清王朝,人民唱道:「要想活命快入捻,窮漢子跟着老樂幹。你拿刀,我扛槍,非得搬掉皇家官司。」「咸豐二年半,長毛、捻子會了面,打開了毫州城,殺了孫椿個大壞蛋。」義和團運動時,帝國主義糾集八國聯軍侵華,加緊瓜分中國,清王朝賣身投靠帝國主義,在國難深重的情況下,義和團提出了「滅洋人,殺贓官」的口號,受到了人民羣衆的擁護。歌謠裏唱道:「窮人的日子沒法過」,「等死不如起來反」,「還我江山還我權,刀山火海爺敢鑽,哪怕皇上服了外,不殺洋人誓不完」。這些歌謠都起到了號角和戰鼓的作用。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產生的工農革命歌謠,如:

  天不怕,地不怕,  哪怕鐵鏈底下淌血花!  拚着一個死,  敢把皇帝拉下馬。  殺人不過頭點地,  砍掉腦袋只有碗大個疤。  老虎凳,絞刑架,  我伲咬緊鋼牙。  陰溝裏石頭要翻身,  革命的種子要發芽。  拆下骨,當武器,  不勝利,不放下。(上海)

  老子本姓天,  住在洪湖邊,  要想捉住我,  神仙也叫難。(湖北)

  以及《工農團結不怕天》、《紅軍走上井岡山》、《兩條半槍鬧革命》、《各地建立蘇維埃》等等無數的革命歌謠,所起的號角和戰鼓的作用就更明顯了。

  在歷次革命鬥爭中,紅色歌謠總是宣傳黨的政策的有力工具。例如1929年5月,黨的鄂西特委在給中央的工作報告中寫道:「在工農羣衆中,最容易發生效力的,是歌謠及一切有韻的文字,因爲最適合的他們,並且容易記憶,所以關於文字方面的宣傳,多有仿《十二月》、《十杯酒》、《鬧五更》、《孟姜女》等調,或用十字、六字句等有韻文。在許多環境比較好的地方,都可以聽見農民把這些歌調,提起喉嚨高唱。」1929年12月,黨在古田會議訣議中也提出:「各政治部宣傳科負責徵集並編制表現各種羣衆情緒的革命歌謠,軍政治部編制委員會負責督促及調查之責。」

  壯族人民的好兒子韋拔羣,在廣西鬧革命時,就曾組織「民歌先遣隊」,以民歌打頭陣,使民歌成爲解放人民、組織人民、瓦解敵人的有力武器。在抗日戰爭、解放戰爭中,民歌也發揮了鼓舞鬥志,打擊敵人的巨大作用。新中國成立以後,在清匪、反霸、土改、工農業生產中,民歌更發揮了有力的作用,其羣衆性、戰鬥性是過去從來沒有過的。(全文完)

  本文節選自浙江教育出版社1995年出版的《中國民歌》一書。(原載《紅旗文藝報》)(http://renminba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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