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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刀!他們爲什麼這樣殘忍?
 
2000年12月27日發表
 
【人民報訊】12月6日,香坊區檢察院依法對殘忍殺害15歲女孩趙蕊的16歲犯罪嫌疑人金濤提起公訴。他的兩名同夥王華、江波因案發時未滿14週歲,不負刑事責任。

  據哈爾濱日報報道,金濤在哈爾濱市某中學讀初一,趙蕊是他的同學。案發後,經法醫鑑定,趙蕊身中20餘刀。幾個尚未成年的孩子,爲什麼要對同學下這樣的毒手呢?

  他們沒有完整的家

  金濤出生於哈市的一個普通家庭,母親沒有工作,父親是一名工人,家庭生活十分困難。金父40多歲時,才同小他10多歲的金母再婚。金濤出世時,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已經20多歲了。金父老來得子,自然對金濤十分寵愛。

  今年14歲的王華,父母離婚後,他被判給了父親,然而3年前父親卻失蹤了。他只好跟着70多歲的爺爺和後奶一起生活。與王華一樣,江波的父母也離婚了,在其父母重新組成家庭後,他也跟着爺爺奶奶一起生活。

  3個孩子因爲家離的較近,又有着類似的家庭環境,所以惺惺相惜,自然就成爲了最好的玩伴。

  他們在學校無辜受人欺

  3月22日,三人在操場上玩籃球,突然,有人衝過來搶走了王華手中的球,王剛要發火,但一看搶球的人卻沒敢吱聲。原來,這人是學校附近有名的小地痞,叫趙濱。趙濱將球踩在腳下,對王華說:「給我拿20元錢來,否則……」王華嚇壞了,趕緊說:「我沒那麼多錢,你等等,我向別人借。」在得到趙的同意後,王華向同學借了20元錢。當他膽戰心驚地將錢交給趙時,得到的卻是一頓拳腳。趙打累了後,對王說:「下次給我準備50元。」說完揚長而去。直到這時,站在一旁的金濤和江波才敢將王華扶起。

  第二天放學,三人去遊戲廳玩。在路上,金濤問王華:「你知道趙濱爲什麼打你嗎?」「不知道。」「他是趙蕊的乾哥。」

  趙蕊是他們的同學,今年15歲,父母離婚後,也同爺爺奶奶在一起生活。因爲有着幾個社會上的「乾哥」撐腰,所以在學生中沒人敢惹她。王華聽金濤提起趙蕊,立刻想起了幾天前發生的一件事。

  幾天前,趙蕊看好了王華的傳呼機,於是,就在放學時將王叫到學校附近的衚衕裏,向他要傳呼機。王雖然心裏很怕趙,但還是拒絕了她。這下可惹怒了趙,她二話不說,伸手便搶。王嚇得轉身便跑。趙蕊沒有得手,便揚言要教訓他。不用說,趙濱一定是趙蕊找來的,看來以後是沒有好日子過了。王華越想心裏越害怕。

  他們祕密制定「A計劃」

  說起趙蕊,三人都捱過她的欺負,都很恨她。江波對金、王說:「她總是欺負咱們,整死她算了。」金、王對這個主意非常贊成。於是,三人便祕密策劃了一次行動,並將這一行動命名爲「A計劃」。

  3月26日晚7時,三人一起到趙蕊家找她,沒想到卻遭到了趙蕊奶奶的阻攔。第二天晚6時,江和金怕叫不出來趙,便讓趙的鄰居將她叫出,騙她說,趙濱在某小學等她。趙信以爲真,便跟着江和金走了。見趙上勾了,金便讓江將王叫出來。江來到王華家,興奮地對王說:「今晚實行『A計劃』。」王在家中拿了一把片刀,夾在衣服中和江走了。

  晚7時左右,四人來到小學校內。金對趙說:「你哥在教學樓後等你呢。」此時天已經黑了,趙有點害怕。她對金說:「你去把他叫出來。」金裝模做樣地在教學樓後轉了一圈,對趙說:「他說叫你過去。」趙覺得有點不對,她想了想對王說:「我過去後,如果趙濱打我,你就去找趙剛(趙蕊的又一個乾哥)。」「沒事兒,你去吧,我在這兒看着呢。」趙不放心地看了看他們,向教學樓後走去。當她剛走到拐彎處時,金就向王和江做了一個動手的手勢,江迅速衝過去捂住趙的嘴,將她按倒在地。王也立刻趕上去拿出刀,可是當他看見趙那副驚恐萬狀的樣子時,心裏害怕起來。看到王有些猶豫,江在一旁焦急地說:「動手哇,你不動手我們就完了。」王想:是啊,讓她活着,她的那些「哥」肯定不能饒了我。於是把心一橫,向趙的身上連刺了數十刀。王停下來後,江過來試了試趙的鼻息,證實她確實死了。這時,金說:「我去借把鍬,你們在這兒看着。」於是,王和江便蹲在屍體旁守候。

  他們兩次施搶未成

  時間過得很慢,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們在那兒幹什麼呢?」王和江一聽嚇得撒腿就跑。半路上,他們遇到了拿着鍬的金。王慌慌張張地對金說:「有人發現我們了,快跑!」金扔掉手中的鍬和王、江一起向自己家中跑去。

  他們跑到金家後,剛好金父在家,金父看見三人身上的血跡,忙問:「發生了什麼事?」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殺人了。」說完,便跪在地上向金父磕了3個頭,說:「爸,我對不起你,給我點錢,我走了。」金父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弄懵了。他拿出16元錢交給了金。他以爲這孩子肯定是和人打架了。

  金接過錢後,和江、王將身上的血衣換掉後,打車來到了香坊火車站。他們想沿着火車道走,扒上一列火車,走到哪兒算哪兒。但是,火車的速度太快了,過來了幾列,他們都沒敢上。

  就這樣,也不知走了多久,慢慢地,三人都走不動了。這時江說:「咱們手裏沒錢能去哪兒?不如去搶倉買吧,弄點兒錢好逃遠點兒。」剛好,不遠處有一個倉買店。金和江進了倉買,王在外守着。不一會兒,金和江拿了幾塊泡泡糖出來,對王說:「屋裏有兩個男的,沒敢動手。」

  三人又漫無目的地往前走,江提議說:「我們搶出租車吧,或許能弄點錢。」在走投無路下,三人決定再次鋌而走險。他們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看是三個半大孩子,絲毫沒戒備便讓他們上了車。

  坐在車上的三人十分緊張。當車快到哈站時,金裝做很兇的樣子對司機說:「借我20元錢。」司機假裝拿錢,卻藉機彈起了護欄。做賊心虛的三人嚇壞了,連滾帶爬地逃下了車。

  出租車也沒搶成,怎麼辦呢?三人一時都沒了主意。金想了想對江說:「你給你爸打電話,讓他去看看屍體還在不在,順便讓他給我們拿點錢來。」但江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找到人。最後,金對江、王二人說:「反正也沒人知道這事,還是我們自己回去看看吧。」三人又坐車回到殺人地點。一看趙的屍體還在那裏,他們費了半天勁將屍體扔到了學校的廁所裏。

  他們走投無路投案自首

  處理完屍體後,他們又返回金家。金和江在外面等着,王向金父要了100元錢又拿了一個澡巾說:「我們洗澡去了。」金和王將江送回家後,一起去吃了點兒羊肉串,就洗澡去了。此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2時多了,洗完澡後,他們就睡在浴池內。早上,金對王說:「我們去平房我叔家避一避吧。」於是二人便坐337路車去了平房。

  7時左右,趙的屍體在小學校的廁所內被師生們發現,並迅速到香坊區刑警二中隊報了案。通過偵查,金、王、江三人進入了警方的視線。當偵查員到金家了解情況時,金父聯想到昨天晚上兒子的舉止,意識到兒子闖了大禍。他立即表示要配合警方的工作。

  金、王二人到了平房叔叔家後,其嬸告訴他們警察已經來過了,並勸他們投案自首。二人一聽警察來抓他們了,立即又坐車逃往金在阿城的大姐家。最後,在金的姐夫的勸說下,二人向警方投案自首。案發後,江在其家長的帶領下也向警方投案。

  案件以外的話題

  雖然這起案件就此畫上了句號,殺人者也將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當我們面對這些尚未成年就已身陷囹圄的孩子們的時候,我們有沒有想過,誰該爲這些孩子的成長負責?

  據香坊區檢察院監所管理科的張忠臣科長介紹說:「近一段時期來,未成年人犯罪率上升得很快。香坊看守所未成年監的犯罪人數已由一年前的一二人攀升到十幾人。這些孩子法制觀念淡薄,爲了幾元錢就可以去犯罪。究其犯罪原因,家庭、社會乃至學校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些孩子從電影、錄像中耳濡目染了一些犯罪行爲,便帶着一種嘗試的心理去模仿。他們犯罪的時候沒有想到,或者根本就不知道這種行爲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和法律對其的懲罰。所以這就迫切要求我們要對孩子有一個正確的引導。」

  與預防未成年人犯罪一樣,對未成年人犯罪後的再教育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這起案件的辦案人劉慧對記者說:「在檢察機關多次傳喚其父母帶着孩子來覈實案情時,其家長竟以找不到孩子爲藉口,多次推脫。家長的這種態度是不負責任的,我們不能對犯了錯誤的孩子聽之任之,撒手不管。如果就這樣讓他們流向社會,很有可能會導致他們的再次犯罪。與預防犯罪一樣,對這些失足孩子的幫教工作也同樣重要,同樣應引起社會的重視。」(因涉及未成年人犯罪,文中人物均爲化名)

摘自(博訊網)(http://renminba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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