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行健以一人敵一政權而獲勝
 
2000年12月13日發表
 
【人民報訊】中央日報社論:一八九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瑞典實業家諾貝爾在遺囑中指出,要將一年一度的文學獎,授予「創作了具有理想主義傾向最傑出作品的人」。一九○一年,第一個文學獎贈給法國的普魯東。二○○○年,最新的獲獎者是中國人高行健。

 高行健得獎,全球華人歡騰,分享這百年僅見的殊榮,唯一的例外則來自中共。十月十二日,得獎的消息傳出,中共中央急召作家協會負責人,聽取彙報後,立即指示中宣部,當晚緊急通知全境的媒體,嚴禁刊出相關報導,遂使喜訊在高行健的故土一度留白,也爲中共的新聞管制添一新頁。

 稍後,中共外交部表示,諾貝爾文學獎「已被用於別有用心的政治目的,不值一提」。作家協會同時跟進,認爲此舉「不是從文學角度評選,而是有其政治標準」。凡此言論,企圖爲高行健的得獎定調,卻讓世人看到中共與文明社會的距離。

 何謂文學?文學與政治的分野何在?政治是否干涉文學的發展?中共黨史和中共政治發展紀錄,可謂血淚斑斑。早在一九四二年五月,毛澤東就在延安明言,文藝是整個共產黨革命機器的一部分,所以必須爲政治服務,製造矛盾和鬥爭的典型化。中共至今仍奉這篇講話爲圭臬,因此抨擊諾貝爾文學獎時,很難令人信服,卻不難聯想其政策。

 毛澤東認定,爲藝術的藝術、超階級的藝術、和政治並行或互相獨立的藝術,「實際上是不存在的」。他爲了向這些不存在的敵人宣戰,數十年來展開多次整風和運動,連千萬人頭落地都不惜,萬馬齊□、百花凋零又豈爲其所掛意?現在,新版的百元人民幣上,赫見放大的毛澤東頭像,徒然喚起大陸人民不堪的記憶,再度說明中共與彼等的距離。

 一九九二年五月,中共擴大紀念毛澤東的文藝講話,強調五十年來,其所闡述的基本原理不但沒有過時,而且愈來愈顯示出它的「不朽價值」,以及現實的指導意義。中共此時重申,文藝的方向是「爲人民服務、爲社會主義服務」,文藝的方針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既要一手抓整頓,又要一手抓繁榮。凡此說詞皆無新意,文藝應爲政治服務的基調並未改變。

 毛澤東業已離世多載,死靈魂仍附著於中共的文藝政策之中,也禍延大陸作家,可謂其來有自。毛澤東身兼中共的列寧和史達林,此種雙重身分,已成歷史定論。因此,過去的俄共可以全面批判史達林,現在的中共則無法全盤否定毛澤東。中共抨擊高行健,無論是外交部或作家協會,背後都有毛澤東的陰影。

 文學是哲學的藝術化,哲學爲裏,藝術爲表,哲學爲骨,藝術爲肉;表裏合一,骨肉相連的作品,謂之文學。此外,文學本來就是一種抗議,對象或爲自身,或爲他人,或爲社會,或爲政權,後者當然視政治爲生命。文學是有情者的事業,政治是無情者的事業,以有情對無情,能不失望者幾希?高行健對中共的失望,堪稱歷史的必然。

 尤有甚者,政治原爲一門藝術,若干政權卻是藝術的門外漢,乃至摧殘者,對作家既低視又高估,既拉攏又威嚇,終致懼恨交加,防範唯恐不周,撒網唯恐不密,結果犧牲了文學,政權未必無憂。古今中外的政治史,多可支持這項論點;古今中外的文學史,也常屬掙脫政治的思想自由史、

 現在,理想主義者高行健,獲得了世界最高的文學榮譽,也證明了中共文藝政策的逆時與失態。十二月七日,高行健在瑞典皇家學院演說,就高舉創作自由的大旗,強調思想自由的重要。他反對把文學弄成國家的頌歌、民族的旗幟、政黨的喉舌,或階級與集團的代言。凡此種種,更拉大了他與中共的距離。他走在時代的前端,在文學的領域,以一人敵一政權而獲勝,且將失敗者遠遠拋在後頭,不知所措。

 這位受挫者,想不想迎頭趕上呢?(http://renminba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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