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大佬為何慨嘆「香港玩完」

湯惠芸

2024年2月15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香港政府推動有關中共國家安全的《基本法》23條立法公眾諮詢超過兩星期，曾經是中國概念「大好友」的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前首席經濟學家羅奇(Stephen Roach)星期一在英國《金融時報》撰文表示，在本土政治丶中國經濟和中美關係轉差等因素夾擊下，「香港已經玩完」(Hong Kong is over)，估計中共推出的救市措施亦難以挽救香港經濟。據美國之音報導，有專家分析，港府推動23條立法可能是羅奇發表有關言論的導火線，香港作為一個國際金融中心竟然有兩套所謂的國安法，令外資擔心港府引入中國大陸的國家安全標準，如果外資進一步撤出香港就會「玩完」。香港特首李家超1月30日召開記者會宣佈，當日起展開為期29日，有關中共國家安全的《基本法》23條立法公眾諮詢，至2月28日結束，較2002年港府首次推動23條立法的3個月諮詢期大幅縮短3分之2，外界預料可能在今年7月立法會暑期休會前完成立法程序。 羅奇指中美關係轉差等因素夾擊「香港已經玩完」 23條立法公眾諮詢展開超過兩星期，過去長期是中國概念「大好友」的摩根士丹利前首席經濟學家、現任耶魯大學資深研究員羅奇(Stephen Roach)，星期一(2月12日)在英國《金融時報》以「我沉痛地說：香港已經玩完」(It pains me to say Hong Kong is over)為題發表文章，分析香港過往的定位非常聰明，成為世界最大發展奇蹟，可惜近年來在本土政治丶中國經濟以及中美關係轉差等因素夾擊下「香港已經玩完」。羅奇表示，股市一直是香港成功的主要像徵，不過，主權移交20多年來，香港股市走勢幾乎是全球主要股票市場之中成績最差的地區，相比1997年恆生指數至今只是上升約5% ，升幅比中國內地的上證指數更差，而期間美國標普500指數累計飆超過4倍。羅奇表示，香港的命運受本地政治、中國經濟以及中美關係三大因素影響，但三者都難處理，他又強調，中共在香港主權移交頭20年相對剋制，只是擔當一個被動的「老大哥」的角色，不過，到2019年情況劇變，時任特首林鄭月娥政府推動《逃犯條例》修訂，觸發大規模的民主運動，後來引發北京推動《港區國安法》，令香港僅餘的政治自治都消失，港股恆生指數亦由2019年的接近3萬點，大幅下跌45%至現時的15,750點左右的水平。 預期中共救市措施無法挽救香港經濟 羅奇表示，中國經濟也面對房地產市場和地方財政等結構性問題，加上中美關係惡化，美國在亞洲的盟只可以在中美之間選邊站，外貿亦因而受影響，結果香港在三大因素夾擊下進退維谷，遭受池魚之殃。羅奇認為，這些問題並非香港可以自行處理，因為香港沒有政治迴旋空間選擇走自己的路。羅奇表示，有人可能會認為，香港股市目前已經反映了這些負面因素，甚至期望中共政府的救市措施帶來反彈，不過，羅奇認為，除非中共官方一再推出逆週期措施，並且採取更多行動，否則香港可能只是繼續陷於「中國製造的陷阱」。羅奇表示，香港曾經是他會稱為「家」的地方，2008年金融海嘯時期他曾經擔任香港政府的經濟機會委員會成員。 2019年香港爆發反修例運動之後，他前年表示，因應中國大陸及香港的巨大變化，他不會再踏足香港，其後又表示，他已經由一個對中國感到樂觀的人，變得態度審慎。 劉夢熊指外資進一步撤出香港就會「玩完」 前中共政協委員劉夢熊接受美國之音訪問表示，港府推動23條立法可能是羅奇發表「香港已經玩完」的導火線，香港作為一個國際金融中心竟然有《港區國安法》以及《基本法》 23條兩套所謂的國安法，令外資擔心港府趁23條立法引入中國大陸的國家安全標準，劉夢熊認為，如果外資進一步撤出香港就會「玩完」。劉夢熊說：「(中國大陸)社會主義的製度同(香港)資本主義的製度，對某些言論自由的東西，那個'罪與非罪'完全是有很大的落差，所以你(香港政府)怎能夠(與中國大陸)有統一的標準呢﹖所以你香港特區政府那些(23條立法)諮詢文件裡面這樣的講法，自然就引起國際投資者的驚恐，會造成了'危邦不入'以及'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樣的恐懼，所以你(香港)國際金融、貿易、航運中心，沒有了國際的持份者，你就'玩完'了，所以羅奇的文章就是針對這種情況，而引伸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樣，他不是說造謠生事，也不是說歪曲捏造。」 救市措施「治標不治本」 劉夢熊表示，香港股市恆生指數星期三(2月14日)龍年第一個交易日，收市報15,879點，比1997年7月1日主權移交當日的16,800點更低，他估計羅奇的文章指港股目前的表現比1997年微升5%，可能是以較早前的恆生指數分析，不過，劉夢熊估計中共推出的救市措施只是「治標不治本」，長遠而言難以挽救香港經濟。劉夢熊說：「我認為根本上是(中國大陸)這些逆週期的操作，只是『治標不治本』而已。因為最明顯的就是說去年3月香港稅務局公佈，過去3年裡面香港報稅表都少了37萬份，報稅表少了37萬份，亦都因此而來就有統計數字，就是說過去那3年裡面來說，這個香港(人)移民去外國的就超過53萬人，所以即是說如果你香港本身的前景人們是看好的話，應該是散居海外各地的香港人跑回來香港、共同建設香港才對的，但是為何現在來講所謂'人向高處走、水向低處流'，為什麼幾十萬的(香港)人移民去海外呢，就證明了對香港的前景不看好嘛。」 政策矛盾寧願「一錯到底」 時事評論員譚美德接受美國之音訪問表示，《港區國安法》實施超過3年半以來，對香港的經濟造成負面的影響，相信北京方面也相當關注，尤其香港入境處的數字反映過去幾年超過50萬港人移民，香港股市的表現亦反映外資大幅撤離，相信羅奇在這個時間點發表文章，是勸告北京維持香港作為自由開放的經濟體，不過，譚美德估計，北京及香港政府都不會理會各方專家的意見，亦是反映一種相當矛盾、寧願「一錯到底」的管治思維。譚美德說：「2024年的1月30日，(特首)李家超講明在23條(立法)，政府一向是容許任何人有意見，甚至乎是很尖銳的批評，無論是來自本地或者外國，只要沒有危害(中共國家安全)的意圖都可以的，但是其實4日之前，(選委界立法會議員)謝偉俊就在立法會說他(李家超)'親小紅書'，已經被他覺得是會聯想到2019年的'黑暴'、'軟對抗'，這樣誰夠膽發聲呢﹖即是說連一個最近行使公權力的架構(立法會)、最(接)近政權的去提出一些意見，都會出現了一個被定性為你是'軟對抗'的時候，其他人就更加不敢發聲了，這樣如果更不敢發聲的時候，就變相它(港府)就算推(23條立法)的時候，有問題其實沒有人能給它反對意見的，這樣它沒有任何反對意見的時候，它自己行錯了都未必知，這樣就會更加促成它這種所謂'一錯到底'的時候，就會推得更遠，甚至更錯。」 23條立法後傳媒學者批評意見更自我審查 香港《明報》星期二(2月13日)以即時新聞報道羅奇有關「香港玩完」的文章時，曾經向港府查詢如果23條立法後，發表或轉載類似「Hong Kong is over」的文章會否犯法。港府只回應「不評論個別例子，某行為、文字或刊物是否具煽動意圖，需要按所有相關情況和背景考慮」。時事評論員譚美德接受美國之音訪問表示，港府的回應令傳媒、學者以及評論員更憂慮，在23條立法後就算發表有客觀數據支持、對香港有負面評論的意見都會更小心、更加自我審查。譚美德說：「現在(港府)實在是連解釋都不跟你解釋，『(反)駁』都『費事』(懶得做)，因為它(港府)只要覺得你是有這個(煽動)意圖它已經可以動手了，或者它是要令到大家去審查自己的報道裡面，會不會變成了一個有具煽動或者危害了(中共國家安全)、或者乾犯23條裡面列出來的內容的時候，大家就變成不敢去做一個報道，可能這個'分分鐘'(往往)是它的目的來的，但是實際上應該肯定就不是香港之福。」 港交所主席不同意香港玩完指不可小覷香港韌性 對於羅奇撰文分析「香港玩完(Hong Kong is over)」，香港交易所主席史美倫星期三(2月14日)在龍年首個交易日回應記者提問時表示，對這些悲觀和終結的言論「完全不同意」，她強調過往20至30年間不時有人預測香港經濟玩完，但每次香港都證明實力和韌性，並創出新高。查史美倫又表示，香港是自由開放市場，受外圍因素影響是避免不了，不過她深信香港的優勢仍存在，不可以低估香港的韌性。至於23條立法會否進一步影響香港的經濟，史美倫表示，香港政府現正就23條立法進行諮詢工作，她認為是一個「好好的過程」，各界都可以就立法表達意見。△